蘇搖鈴點頭,“他發現了這個世界,其實隻是彆人筆下的一個故事。”
“這麼聰明?”
譚青皺眉,隨後也驚道,“等等,如果說,我們還是在故事裡,那這個故事結束,世界又會崩潰,我們也會沒有容身之所?”
“世界恐怕已經崩潰了,”
清雨環視四周,除了幾個玩家,什麼也看不見,“或許,不是什麼都看不見,而是這裡什麼都沒有!”
故事“完結”之後,是什麼都不會發生的,也什麼都不存在。
“但是,我們並沒有和上次一樣,隨著世界消散而遇到被抹殺的危險,”安子亦給自己吃了個藥丸,情況好了很多,臉上也有了血色, “現在是什麼情況?”
清雨想了想,“或許是每個故事的通關要求和結果不一樣,上個故事,要我們發現這是故事,且要參與到故事的發展和寫作當中,而這個故事,隻需要解決井裡的東西就行。”
蘇搖鈴看著麵前憑空出現的一道木門,“說不定,出去看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眾人麵麵相覷,看見木門出現的瞬間,自然也都想到了,後麵還有難關,隻是沒想到走到這裡,這一切都還沒結束。
這已經相當於兩個副本的難度了,可他們還在這一層當中,沒有任何通關成功的提示。
但他們的確沒有選擇。
麵前的木門,是唯一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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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寫出這樣的故事和人物?
風小了,燭火一動不動。
那個執筆的人,看著桌上的一頁頁字跡。
如果你生活在黑暗和絕望之中,如果你的世界永無光明,你也會想有一日,能出現一個人,那個人熱情,明亮,從不畏懼,卻也善良,堅韌。
那個人,一旦遇見,便不想放開,不想失去。
見過了希望,見過了光,便不想再忍受原本的絕望和痛苦。
現在,那個人出現了,可她注定和你永遠不會在一個世界。
這意味著,你無法見到她,她也永遠見不到你。
你看著她和所有人的故事,從開始走向結局,又走向另一個故事,可她不認識你,不知道你的姓名,也不知道你的故事。
你對她了若指掌,你清楚的知道她的所有性格,故事。
但她對你一無所知。
因為“劉彼”是他,
所以劉彼會發現真相,會反抗,會尋找,但最終還是死於命運為他鋪好的路上,走上固定的故事線。
因為他是“劉彼”,
所以,劉彼寧願死,也不願意再成為命運的棋子。
那他願意死嗎?
他站起身,燭火照亮他的臉,那是和劉彼一模一樣的臉,但五官更深邃一些,似乎年紀更長。
他披著厚裘,撿起那疊紙,走出房間,一個人走過寬闊的台階,走過漫長的木質長廊,推開幾道門,走上前方蜿蜒伸出石塊的木質高台。
真是奇怪,劉彼是他創作而出的,可現在,他既然有些嫉妒劉彼。
他低頭看去。
在高台之下,是無數屍骨。
但他隻是淡淡看了一眼,似乎早就習慣了那存在無數歲月的恐怖屍坑的存在。
沒有月亮。
連星辰也沒有。
任何人到這裡來看上一眼那無數白骨,無數屍首,多少也會落個精神瘋癲失常,任何人站在這高台上,都會感到無法呼吸,極度壓抑,痛苦和絕望,以及無儘的瘋狂。
這樣的屍坑,這裡還有無數,遍布這個世界的每個角落。
而他是這裡唯一的“活物”。
儘管他看起來很虛弱,似乎隨時可能死去。
他用火折子點燃手裡的紙頁,將兩個故事焚燒成為夜裡的火,在指尖燒起,緊跟著,灰燼飄散向遠處,而無數股黑氣從下麵翻湧而上,像是爭相恐後地搶奪著這些灰燼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異狀都消失了。
四周是懸崖峭壁,他所住的閣樓,竟然是修建在懸崖之上的,下方便是那浩瀚無邊,龐大無比的白骨坑。
死亡,無邊的寂靜,永無儘頭的黑夜,便是這個世界的全部。
他轉身,在無聲的世界裡行走。
他也有問題,既然她能替劉彼解答,說不定,也能替他解答。
他想知道,那無數的屍坑是如何出現的,他又是如何出現的。
為什麼這個隻有死亡的世界裡,隻有他一個人和他筆下的故事。
可要見到她,必須付出代價。
他等了她太久,像是早就認識過她一般。
可他卻也知道,自他有記憶以來,從未見過她。
但他知道,她是他的答案。
夜風吹動他的衣裘,半刻鐘後,他到了另一處蒼白石崖上的閣樓門前,推開門,便是無數重重疊疊的古籍架子,一眼看不見儘頭。
他擎著燈,走到某個書架麵前,伸手拿出一本書皮泛黃的冊子。
上麵寫著——
《穿書指南之晉江實.操.寶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