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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夏給譚藍打了電話,得知他回局裡了,“高路醒了,但是從他那兒完全沒有得到任何信息,他說當時是晚上,對方又是從身後襲擊的自己,所以沒看見人。”
“如果沒猜錯,打暈他的應該是地上的石塊,凶手砸了人就在不遠處扔了石塊,上麵還有血,要麼是他很大意,要麼就是他不擔心會查出自己的指紋。”譚藍思考了一會,問,“指紋鑒定那邊怎麼說?”
丁夏回答,“我剛打了電話,還要一個小時才能出結果,一旦有消息就會立刻通知我。”
“好,這樣,你去學校附近調查一下那個瘋子的資料,最好能找到她的名字和籍貫,或者任何有關的線索。”
“您……也覺得孩子的失蹤可能跟那個瘋子有關?”
“我不知道,一會就要天黑了,搜查難度會更大,就算是展開第三輪搜查,我直覺也不會有更大收獲,被忽略的地方還是很容易再次被忽略,所以,再查查看吧,我現在就怕孩子已經不在學校了。”
譚藍又問:“對了,我讓小李跟著那個瘋子,他們查清楚瘋子怎麼進學校了嗎?”
“沒有,李哥他們說,那瘋子昨晚上就在學校裡睡的,似乎沒有要出去的意思,平時也是撿食堂的剩菜剩飯吃,食堂不讓她進的時候會去翻學校的垃圾,也怪可憐的。”
丁夏頓了頓,說:“要不然,我們給她聯係一個精神病院吧。”
“先試試看能不能找到她的身份,如果有其他親屬最好,實在沒有,我們這邊聯係相關部門,送她去附近的精神病院。但目前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她到底怎麼進來的,這條進學校的路,保安不知道,我們也不知道,但是她知道。”
譚藍猶想了想,還是說:“必要的時候,可以把她趕出學校去,她遲早還要進來,到時候讓小李他們盯著,一定要找到這條路,沒時間了,失蹤案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我明白了,”
丁夏說,“那你一會不來學校嗎?”
譚藍盯著眼前的電腦屏幕:“我還要查一點東西。”
掛斷電話,他繼續在係統裡操作檢索。
那個女人的年齡不準確,名字也隻知道姓於,有一個孩子,範圍太廣了,根本查不到相關的信息,如果她的孩子是意外死亡,那或許能找到相關的記錄。
但她的孩子又是什麼時候去世的呢?
譚藍想到了一個人——學校校長穀一途。
剛才他打電話問過校長關於那個瘋子的事情,但穀一途隻是說她孩子去世了受不了刺激才瘋的,至於是怎麼去世的她不是很清楚。
一直到後來瘋子出現在學校裡,她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而且孩子死後,學校注銷了他的學籍,檔案也還給他母親了,並且學校五年前升級過係統,以前的資料數據都沒了,根本查不到信息。
譚藍憑借本能感覺到穀一途對這個話題的回避態度,或許真的不好查,但是她也完全沒有想幫忙查的意思,問的多了,穀一途隻是說,“譚警官我們第一時間報警了,也相信你們能幫我們找到孩子,你們不抓緊時間去找失蹤的孩子,卻把時間花在查一個瘋子上,是不是不太合適?我們的老師為了找孩子,現在還躺在醫院裡,抱歉,我得接個醫院那邊的電話。”
瘋子的孩子死了,不一定是校長做的,但是校長不想張揚這件事,他也可以理解。
什麼信息都沒有,怎麼查?
難道要去拿瘋子的DNA來查嗎?
他到處翻找相關的失蹤人口,或者篩選和瘋子符合特征的人,都沒有找到,而且數據也很龐大,根本就是大海撈針。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知道網上現在已經出了幾百個破案的版本,但他需要找到的是現實裡的正確版本。
期間丁夏來個電話,說砸人的石頭上沒有找到任何指紋。
附近的監控也看了,隻拍到高路去綠地的監控,實際上,高路也是在綠地被發現的,雖然他說自己是在小花園被砸暈,帶血的石頭也在綠地發現。
一開始,譚藍還以為高路是剛醒過來還不清醒,記錯自己被襲擊的地方了。
但隨後他們在小花園裡的低矮圍牆附近也發現了高路的血,以及一路上的拖拽痕跡,足以證明高路的確是在這裡被襲擊,然後被拖走了。
如果凶手是想隱藏什麼,那為什麼不確定殺了高路在走,而隻是將他砸暈拖到綠地就離開了呢?
凶手好像想隱藏什麼東西,但他也明白在現代刑偵手段下不可能隱藏的完美,所以隻是草草做了一些乾擾,拖延他們的時間罷了。
而凶手的目的,也不是殺人,高路平時在學校沒有仇人,風評很好。
從綠地到西邊的小花園沒有任何路燈和監控。
襲擊高路的人就像是一個幽靈,突然出現,然後行凶,又突然消失。
當然,這並不難做到,前提是這個人熟悉學校的監控範圍,才能避開監控,從監控死角進出這些地方。
或許網上說的沒錯,真的是熟人作案。
不過,一切很快又繞回失蹤案上,唯一的突破口竟然是那個瘋子!說實話,譚藍很讚同保安阿龍的說法,瘋子有方法進來不被發現,本身就很怪異。
不過,關於那個瘋子,他們什麼信息都沒有,怎麼查?
想到電腦都彈出自動保護的屏保了,譚青才猛然想到一件事——
瘋子八九年前就出現在學校了,所以時間線最早可以追到八年前,她失去孩子應該也是這段時間,如果她堅信自己的孩子不是死了,而是丟了,那她就很可能——
來報案!
校長說了,他們相信警察會找到失蹤的孩子,馬小平的母親也是在很快的時間裡就報警了,正常人第一時間丟了孩子,也會來報案的才對吧!
如果沒有報案記錄,說明瘋子的確說的是瘋話,她接受不了孩子去世的打擊。
但如果不是瘋話呢?
所以他隻需要查八九年前失蹤的小學生報案記錄就好。
八年前有一個失蹤孩子報案,但年齡已經十四歲,不滿足小學的條件。
九年前有六個孩子失蹤報案,但很快結案——是這六個孩子結伴離家出走,很快就在市郊找到了,當時孩子都餓的嗷嗷直哭,又冷又怕,再也不想理解出走了。
這兩年沒有,那……
十年前呢?
十年前還真有幾件報案,但排除了其他不符合條件的,譚藍終於找到一個符合的——報案人叫做於林,兒子叫張曉宇,10歲,在周末下午放學之後,於林一直等到晚上都沒等到孩子,她晚上去了學校,學校答應會幫忙找,也懷疑孩子是不是離家出走,為了不讓事情鬨大,讓她一直沒有報案。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於林終於忍不住來報案,當時也和現在一樣,把學校翻了個底朝天,監控眼睛都快看瞎了,但什麼也沒發現。
他又查了張曉宇的銷戶記錄,發現他一直沒有被銷戶,張曉宇是處於失蹤狀態,於林不相信他死了,自然也不會去注銷孩子的戶籍,更不會去法院申請宣告死亡。
於林是個單親母親,除了她,誰也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戶口本上她的狀態還是未婚。
當時她一直在城裡打工,租了個房子,供孩子上學。
孩子或許就是她的一切。
當時不少人說,或許是孩子爸爸出現,想把孩子帶回去養,畢竟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父母兩個搶孩子,結果有一方找不到孩子以為孩子出事了報案什麼的。
但於林似乎很偏執,她當時的精神狀態就不太好,一直堅持孩子一定在學校裡,總是偷跑進來找孩子。
看完這些資料已經天黑了。
譚藍看了一眼時間,他猛地站起來,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馬小平不是第一個失蹤的人……
十年前發生過一樣的消失案件。
都是小學生,同一個學校,而且都是翻遍學校都找不到人。
當時學校管理和封閉性或許沒有現在這麼完美,監控探頭也沒這麼多,但譚藍直覺不太對。
手機響了,他接了個電話。
譚青年輕的聲音響起:“喂,哥,今晚又不回來吃飯?我看到網上熱搜了,那孩子失蹤真那麼離奇嗎?”
“少打聽案情,我今天肯定回不來了,一會我要去趟學校,繼續盯著搜查隊。”
“行,不過——”
“不和你說了,”
譚藍看了一眼屏幕:“我有彆的電話進來。”
他毫不猶豫轉接了丁夏的電話。
“喂,是我,小丁。”
“你說。”
“李哥說他們跟了那個瘋子一路,終於搞清楚她是怎麼進學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