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搖銘沒走, 非但沒走，還繞著黑色的盒子走了兩圈。
她彎腰，敲了敲盒子。
盒子沒反應。
屋子裡還放著那首兒歌，單曲循環很是魔性。
她在屋子裡走了一圈, 踢了踢角落破爛的玩具。
“這是個什麼地方。”
“這是個什麼東西。”
“這怪也太少了。”
“畫本？”
蘇搖銘撿起這本破敗, 殘缺, 又褪色的畫本，翻開之後念出上麵位為數不多還能認出來的字：“努力島上有很多努力的小夥伴……努力的生活著……為了目標能夠實現……”
這看起來是個學齡前兒童應該看的繪本, 但是現在的努力島, 顯然不適合學齡前兒童。
蘇搖銘扔下畫冊，繼續觀察其他東西。
“這盒子……好像能掰開？”
她的力量可不是一般的力量，發現盒子有個縫隙之後, 蘇搖銘直接上手。
“好吧, 不能掰開。”
盒子卻如她所願的自己打開了。
裡麵那顆長在盒子裡的人頭陰森的看著她。
既然你想看，那就看個夠吧。
然而想象中的尖叫聲並沒有出現。
相反, 它還感覺自己的視野上升了——不, 是盒子被她拿了起來，麵朝大地！
人頭：“你在乾什麼？？！”
蘇搖銘：“我想看看你會不會掉出來。”
人頭憤怒：“你是瞎的嗎？看不出來我長在裡麵了？”
盒子反轉了一下，這下開口朝著天花板了。
一張漂亮的臉出現在開口處, 居高臨下的打量著他。
人頭咧開嘴，腦袋旁邊的兩隻手猛地伸出來，但是比他更快的是蘇搖銘——她猛地扔開了盒子。
盒子撞到牆壁上，往下跌落, 翻轉了幾圈，才開口麵朝著側麵落下了。
人頭：“……”
你這手速來送外賣真的很合適。
這還是第一個躲開它雙手的活人。
蘇搖銘的聲音從不遠處飄來：“怎麼，搞偷襲？”
它又被踢了一下，麵朝著天花板, 又被踢了一下，再次滾了幾圈，吃了一嘴巴的灰。
盒子裡的人頭瘋狂打噴嚏，終於 ，它忍不住了，“撿一下。”
這句話說的還是多少帶點怪物的驕傲和蔑視的。
蘇搖銘又踢了一腳。
又是一口灰。
蘇搖銘：“撿什麼。”
人頭：“……你明知故問！把我撿起來！放回去！”
又是一腳。
人頭被踢得暈頭轉向，終於在第三次被踢開時，雙眼昏花，暴怒道，“你到底在乾什麼？！你怎麼不去送外賣，你在這兒欺負一個殘障人士有意思嗎？”
蘇搖銘：“你是人？”
人頭：“你看不出來嗎？我和你們不是長得一樣嗎？？！”
蘇搖銘還真的把他撿起來，仔細觀察了一下。
人頭：“睜大你的小眼睛好好看看！我是不是兩隻眼睛一個嘴巴，是不是和你們一樣！我的身體是殘缺的又怎麼了，這就是你欺負我的理由嗎？！”
蘇搖銘說，“彆說和我了，你就是和我的那幾個朋友，也長的差得遠啊，哪有正常人沒有耳朵，但是腦袋兩邊長了兩隻手的，你這兩隻手好像還是縫上去的，而且你這皮膚，這膚色，這牙齒，你說和我們長得一樣？我不認可。”
那手和臉相接的地方，密密麻麻都是扭曲的針線，皮膚冰冷僵硬，如同屍體，更彆說人頭臉上那雙恐怖的眼睛。
人頭：“不對，你為什麼不去送外賣，第一單不做，你可是會被淘汰的。”
蘇搖銘：“淘汰會怎麼樣？”
人頭森然一笑：“你會死的很痛苦，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努力，我想，你馬上就要死了，正好，我缺……”
它突然不繼續往下說了。
人頭猛地盯著她：“不對，你沒有取過餐，你是活人，活人不可能沒有工作，這裡沒有新的訂單了。”
它彷佛在自言自語，一下就找到了答案：“有人拿走了你的外賣，哈哈哈哈！你還在這兒等什麼，彆人偷走了你的外賣，你隻有死路一條，不過那也挺好，我早就說過，應該讓你們都成為我的原料……可努力島一定要你們去送外賣，不過也對，島上還有其他人，如果你們都成了我的原料，就沒人送外賣了。”
蘇搖銘：“你好像知道的很多，我正好有些問題想問你。”
人頭：“雖然你要死了，可是我也不是傻子，我告訴了你，你會告訴群裡的其他騎手。”
蘇搖銘：“有什麼是我們不能知道的？”
人頭：“不讓你們知道，是為了讓你們好好送外賣，專心工作，努力衝業績，你懂什麼，知道的越多，工作越乾不好。”
蘇搖銘：“可我現在沒事做，很無聊啊。”
人頭隻當她是快要死了，所以精神崩潰直接擺爛，它也喜歡和人聊天，看他們恐懼的樣子，讓它想起了從前……
所以，它才會在每次送餐的時候，和每個外賣員，都來那麼幾句。
“好吧，你運氣好，死前可以聽到一個精彩的故事。”
人頭：“不過，在聽故事之前，先把我擺回去。”
蘇搖銘：“這個簡單。”
切爾諾斯：“果然是低級死物，也就這點要求了。”
人頭眉頭一皺：“誰在說話。”
蘇搖銘：“我的手機鈴聲，彆在意，你繼續。”
她搬來了一個小凳子，拿出一包瓜子，開始聽故事。
人頭：“從前，有一個——”
“磕噠。”
人頭：“……？什麼聲音？”
蘇搖銘：“瓜子，沒事，你繼續。”
人頭：“？？”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這個恐怖的人頭？
算了，這個討厭的人類馬上就要變成它的原料了，把她惹怒了，可能她又把它當正方體的“球”在屋子裡踢來踢去，它忍了忍，繼續道——
“從前，有一個繁華的城市，建築林立，人口眾多，人們過著開心的日子，可是有一天，怪獸從天而降，推到了建築，口中噴出的火焰燒毀了街道，人們四散逃命，隻有人類的戰士，穿上了鎧甲，駕駛著飛機，衝向怪獸，進行激烈的戰鬥——”
“哢嚓。”
人頭：“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