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 72 章 野外一夜(1 / 2)

裴雲聖夜視能力很強, 縱然外麵隻有天上的月光帶來一點點光芒,但他還是準確無誤的朝記憶中的位置走去。

車裡,殷玉瑤見裴雲聖走遠了, 連忙閃身回到了博物館。最近白天氣溫回升,中午最暖和的時候能到零下七八度,她便把軍大衣裡麵的棉襖全都換成了毛衣毛褲,想著走路輕盈一點, 結果沒想到就遇到了汽車拋錨的事情。更可悲的是,這個年代的汽車隻有幾款轎車有空調係統,像軍用的這種吉普,冷風暖風都沒有,靠的就是硬抗。

殷玉瑤到了博物館直奔供銷社, 裡麵的花棉襖種類齊全, 薄的厚的都有,殷玉瑤把最厚的棉襖棉褲都拿出來換上了,又拿了一雙羊毛襪套在腳上,免的一晚上生了凍瘡。

想起車內越來越低的溫度,殷玉瑤不得不承認裴雲聖說的是對的,這整不好真能凍出人命來。

軍用水壺裡的水已經涼透了,殷玉瑤倒掉重新裝了新的,不過她也沒敢裝熱水, 隻裝了四十度常溫的, 起碼喝著不冰。

彆的東西不敢帶出去, 畢竟裴雲聖可不像乾爸乾媽和玉磊那樣好糊弄。自己出來的時候就一個背包一個水壺和軍大衣的兩個口袋, 能裝的東西實在有限。糕點包子什麼沒法帶出來,殷玉瑤隻能抓了兩把大白兔放口袋裡,好歹甜的東西能增加點能量。

殷玉瑤也不知道裴雲聖說的山洞有多遠, 也拿不準他多久回來,匆匆忙忙的把大白兔一裝,也不敢多耽擱,趕緊從博物館裡出來繼續窩在車裡。

有了棉襖棉褲,殷玉瑤發抖的身體終於緩過來不少,她把被子裹的嚴嚴實實的,不安地看著外麵。

天太黑了,外麵的風呼嘯著像要吃人一樣,乾枯的樹枝在風中淩亂的飛舞,像一個個張牙舞爪的黑影。

殷玉瑤經常獨處,但是在這樣一點光都沒有的夜裡獨自呆在野外的車上還是第一次,她有些害怕了,甚至開始腦補起前世看的恐怖片來,什麼百鬼夜行、湘西趕屍人、僵屍……但是她又不敢回博物館等著,在這麼黑的夜裡,她即使在博物館的窗口也看不清外麵的情景。若是裴雲聖回來找不到她,又會是一件很麻煩事。

想著裴雲聖說很快就會回來,殷玉瑤閉著眼睛給自己鼓氣,可是越這樣反而想的就越多,她又忍不住將眼睛睜開,可是黑暗又把她膽量擊碎。

殷玉瑤忍不住把裴雲聖留給自己的手電筒拿出來,打開了上麵的開關。

昏黃微弱又閃爍的光芒照在車裡,驅散了小小空間裡的黑暗,殷玉瑤把鞋子脫了,兩個腳都蜷縮在並不寬敞的座位上,整個人縮成了一團。

手電筒的燈光越來越弱了,眼看著那燈光就要熄滅的時候,車窗外傳來急速地腳步聲。殷玉瑤一下子來了精神,舉著手電朝外照去,隱隱約約看到一個身影,好像就幾秒鐘的時間,身影到了車前,裴雲聖焦急的麵容出現在車窗外。

殷玉瑤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裴雲聖打開車門,看著殷玉瑤蜷縮成一團紅著眼睛看著自己,心臟就像被巨手擰了一般,鑽心的疼。他顧得男女有彆,彎下腰伸手將她摟在懷裡,安撫地拍了幾下,急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殷玉瑤的臉貼在裴雲聖冰冰涼涼的軍大衣上,有些哽咽地說道:“就是害怕了。”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裴雲聖緊緊地摟了她一下,才將手鬆開,蹲下來掀開被子幫她把棉靴拿出來,握著她的腳替她把鞋穿上。

感受到殷玉瑤厚厚的羊毛襪裡傳出來的溫度,裴雲聖鬆了口氣:“還好你穿的厚,我都擔心你會凍壞了。”

殷玉瑤吸了吸鼻子,嗯了一聲,含糊不清地說道:“原本都穿毛衣了,乾媽嫌我穿的少,說送站時候會冷,硬讓我換上棉襖棉褲了。”

“還是乾媽……”意識到自己又跟著順口了,裴雲聖連忙改過來:“還是阿姨英明,這東北的天氣變化無常,不到清明氣候穩不下來,千萬不能隨便減衣裳。”

殷玉瑤下了車,裴雲聖把丟在副駕駛上的被子拿起來,緊緊地將她裹住,被角往裡一塞,就像個巨大的蠶蛹一般。

裴雲聖從後座將另一床被子背著背上,饅頭四個一包在油紙包裡裝著,他直接裝了一包放在背包裡,又把辣椒醬也塞進去了。

殷玉瑤原地直挺挺地站著,有些無奈地說道:“你綁的太緊了,我感覺我走兩步就會摔倒。”

裴雲聖過來替她整理了下帽子和圍巾說道:“外麵風大,現在溫度比剛才更冷了,你不裹著乍一出來恐怕會生病。你不用擔心摔倒,我扶著你走。要不然……”裴雲聖頓了頓,試探著問道:“我抱著你也行。”

“抱著不安全。”殷玉瑤否定了他的提議:“這裡本來就黑,去山上的路坑坑窪窪的,你抱著我會擋著視線,咱倆反而會一起摔倒。”

裴雲聖覺得殷玉瑤說的有道理:“那我扶著你走。”

殷玉瑤看著他,點了點頭。

裴雲聖一隻手摟住殷玉瑤的肩膀,另一隻手握在她胳膊上,帶著她一路朝自己找到的山洞走去。正如殷玉瑤所說,從路上到山腳這塊原本是荒地,凹凸不平的,春天會開始大量的長雜草,到秋天雜草枯黃冬天再被雪覆蓋。

兩人都不知道腳底下踩的是什麼,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有好幾次殷玉瑤都感覺腳底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還好裴雲聖的胳膊有力量,總是穩穩的將她摟住,這才沒有摔跤。

走了十來分鐘,兩人終於到了山腳下,殷玉瑤看著一個不遠處的山洞裡冒著火光,立馬問道:“是那個點了火的山洞嘛?”

“是!”裴雲聖一邊沉穩地帶著她往前走一邊說道:“山洞不點火比車裡還冷,我就先從附近弄了些樹枝把火引起來了,正好咱過去的時候煙散的差不多了,山洞的溫度也能高一點,你過去不至於太冷。”

殷玉瑤心裡一顫,忍不住轉頭看向裴雲聖。

明明是很年輕的男孩子,在後世也就是剛大學畢業的年紀,可他卻樣樣妥帖,事事想的周全,把所有的一切都提前安排好了,生怕自己凍到一點。

察覺到殷玉瑤的視線,裴雲聖也轉過了頭來,兩人四目相對,臉頰近在咫尺。

看著殷玉瑤明亮的眼睛,裴雲聖不由自主地抿起了嘴唇,喉結忍不住上下動了一下。他立馬控製住自己瞬間胡思亂想的思緒,硬生生地將臉又轉了過來,隻是握著殷玉瑤肩膀的手收的更緊了。

“走吧,馬上就到了。”

山洞就在山腳往上一點的位置,再往深處去或許有更深更大的山洞。但這裡是原始森林,深山裡是黑瞎子老虎的地盤,他們隻不過是短暫躲避一宿,沒必要冒那個風險。

雖然快到了,但是最後一點的路是山坡,這回裴雲聖沒再和殷玉瑤商量,直接打橫將她抱了起來,腳下穩穩地踩住,借著山洞裡傳來的火光,將殷玉瑤抱到了山洞裡。

山洞裡的火堆燃燒的非常旺盛,旁邊還有一堆樹枝,殷玉瑤好奇地看了看,斷茬參差不齊,也不知道裴雲聖是怎麼弄斷的。

裴雲聖將背上的被子拽下來放在地上,讓殷玉瑤坐了上去,自己又往火堆裡添了些柴火。火苗舔舐著木頭,散發出紅紅亮亮的光芒和源源不斷的熱量。

殷玉瑤忍不住將擋著嘴的圍巾往下拽了拽,露出了有些發紅的臉。

“柴火不夠一晚上燒的,你坐這休息一下,我再去弄些柴火回來。”

裴雲聖把背包摘下來放在殷玉瑤旁邊,又想起一件事來:“你餓不餓?包裡麵有饅頭,但可能已經涼透了,我先給你烤饅頭吃吧。”

“不著急,我帶糖了。”殷玉瑤從口袋裡拿出來一顆大白兔遞給裴雲聖:“你含一顆再去弄柴火。”

裴雲聖沒有接,含笑看著殷玉瑤:“你留著吃吧。”

“我有好多呢。”殷玉瑤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給裴雲聖看:“足夠我們今晚吃的了。”

“我們”這個詞讓裴雲聖瞬間露出了笑容,他從殷玉瑤手裡拿了一顆大白兔,仔細地剝開糖紙將奶糖放在嘴裡,糖紙則疊了起來放進了口袋。

也許是奶糖帶來的能量,裴雲聖乾活更有勁了,殷玉瑤聽著山洞外時不時傳來的樹枝斷裂的聲音,忍不住好奇地跑到山洞口往外張望了一眼。隻見裴雲聖一腳下去,一顆大腿粗細的小樹就應聲而斷。他撿起斷的樹在抬起大腿再腿上一撞,樹又斷成了兩節。

殷玉瑤齜牙咧嘴的揉了揉腿,她光看著就覺得疼。

原始森林的樹多又密,除了這樣不太粗的樹以外,還有好多枯死的小樹,這種的就更加容易了,裴雲聖一腳下去就踹斷幾節。

裴雲聖生怕柴火不夠用凍著殷玉瑤,半個多小時陸陸續續往山洞裡麵放了一堆的樹枝樹杈和樹乾,直到殷玉瑤拽著不讓他弄了,這才罷休。

忙活了一晚上,裴雲聖終於有空坐下來烤烤火休息一下了。隻見他用粗壯的樹枝搭起了一個簡易的架子,然後將背包拿過來,摘下手套把油紙包的饅頭取出來,掏出一把小巧的軍刀,將饅頭切成一片片的。

切了饅頭片他沒讓殷玉瑤直接吃,而是又去旁邊選了幾根指頭粗細的樹枝回來,用小刀仔仔細細地將樹枝的皮削去,前頭又削出尖來,將饅頭一片片的穿了上去。

四個樹枝,穿了兩個饅頭,裴雲聖坐在殷玉瑤的旁邊,將饅頭放在火堆的架子上翻轉著。

殷玉瑤披著被子托著下巴看著他,好奇地問道:“你怎麼什麼都會啊?”

“野外生存是軍人必備的能力之一,在拉練的時候徒手砍柴、鑽木取火、用石頭壘灶這都是尋常事。你要是想吃魚,我都能找條河鑿開冰洞給你釣一條魚吃。”裴雲聖轉頭看著她,輕聲問道:“想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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