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舒怡如聽驚雷的“啊”了一聲,沒反應過來,就直接鑽進誤會裡:“什麼?傅雪容也去嗎?他……不要我了?媽的!我就知道這狗比早晚有一天會把我踢了!好!反正這裝模作樣的鬼日子老娘也是受夠了!不演了是吧,好!全都彆演了!”
雲嘉聽著好姐妹在電話裡突然發瘋,她兩度想打斷去解釋一下,但都打斷失敗了,隻好拿遠了手機,削弱噪音,等她一通發泄完。
“嗚嗚嗚嗚嗚寶寶,我必須得去了,你先挑,剩下的裡頭分我一個,嗚嗚嗚……狗比傅雪容!”
雲嘉非常好奇了,連解釋都先放到一邊,問她:“你跟他的感情真的已經岌岌可危到這種地步了嗎?”
徐舒怡乾嚎完,反應過來了。
好像——好像未婚夫的工作跟西曼有不少交集,他跟莊在還一起開會來著。
“他去……是因為合作方的關係嗎?”
雲嘉硬聲硬氣:“不然你以為呢?”
“那我去問問他能不能帶我!”沒心肝的女人一秒恢複滿血,也跟雲嘉解釋道,“我們這個塑料聯姻吧,也不是特彆塑料啦,之前他還挺負責的,有聚會什麼的就喊我陪同一起,但是他那些朋友,個個都是正經人,我這種不太正經,唉,不是,不是不正經,是我這種性格比較出挑的人,跟他們一塊吃飯聚會,我真的要悶死,我要是忍不住玩手機,被他發現,他還會用那種涵養非常好的樣子提醒我‘舒怡,這樣不禮貌’,誰來替我發聲啊!你們在我麵前聊那些有的沒的,還經常拽英文,我他媽跟聽天書一樣,這對我來說禮貌嗎!啊?”
情緒上來,徐舒怡又發瘋開罵。
“嗚嗚嗚嗚嗚狗比傅雪容!”
雲嘉笑得肚子痛,說公道話:“聽你這麼說,他其實還不錯。”
“你又沒有接觸過,你怎麼知道。”
連她在宜海訂婚,雲嘉也是擠出時間從國外飛回來,當天下午就走了,跟姓傅的除了打招呼,壓根沒有其他交流。
“我聽莊在說的,他說你現在的這個男朋友人很不錯。”
徐舒怡小小得意地哼哼:“是不錯啦,莊在這個人雖然不太好相處,但是說話還是非常公道的。”
這樣一講,似乎隻要是莊在說的話公信力就拉滿了。
雲嘉很想反問一句,是嗎,莊在也說過你也不錯。
家宴當天,徐舒怡和未婚夫來得非常早,是今天首到場的客人,孫小姐的父親孫總登門攜的禮是一塊開了窗的玉石,邀雲鬆霖一塊賞玩精妙。
傅雪容則由雲嘉招待,他如徐舒怡所說的非常有涵養。
“我們好像來的有點早,不會打擾到雲小姐吧?”
雲嘉笑笑說不會,問他們要喝什麼茶,吩咐傭人去準備。
而之前在電話裡還一口一個“狗比傅雪容”的徐舒怡,此刻緊緊挽著未婚夫的胳膊,扮足小鳥依人的姿態,附贈崇拜星星眼,連聲音都輕輕夾起來:“其實是我想早點來啦,我們家容容是聽我的,所以才提前來的。”
在外聽到“我們家容容”這種膩歪昵稱,傅雪容表示出了一個涵養好的男士該有的一絲抗拒,還用那副涵養很好的樣子小聲提醒未婚妻:“舒怡,在外麵,不要這樣。”
徐舒怡軟體動物一樣,儘情扭著:“嗯~人家喜歡嘛,最喜歡你啦。”
而這位傅公子,口頭拒絕好像隻是禮貌地虛晃一槍,實際臉上的神情很是甜蜜受用,好像更愛未婚妻了。
雲嘉目瞪口呆。
你們倆……玩這套是吧。
陸續有其他客人來了,由黎嫣招待。
傅雪容也加入男人們的社交圈子,跟某位清港的世交公子閒適地聊起天。
雲嘉被黎嫣建議,去上樓換一身更隆重些的禮裙,雖說是家宴,可不能真隨便了。
徐舒怡陪同她上樓,夾子音消失,絮叨說著,自打跟傅雪容訂婚之後,自己偽裝淑女有多麼辛苦。
雲嘉剛剛被她惡心得不淺,這會兒沒緩過來,即使好姐妹喊苦喊累,也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甚至不懷好意地揣測徐舒怡的抱怨可能也是虛晃一槍,雲嘉看她也挺甜蜜受用的樣子。
徐舒怡無辜攤手:“我跟他訂婚的時候才見了幾麵,也不熟,誰知道他偏偏吃這套啊,我他媽真是硬著頭皮在裝,我經常感覺,他高中要是在我們學校,完了!肯定被陳亦桐那種女生迷得死死的,還好他是在新加坡讀的書。”
許久沒聽到這個名字,雲嘉提裙子站在鏡子前,回身問:“怎麼忽然提到陳亦桐了?”
“你不知道吧?你舅媽之前想給陳亦桐和莊在牽線來著,拎不清啊,莊在現在怎麼可能看得上陳亦桐,他高低娶個老總的女兒給自己的事業添磚加瓦呀,而且他和你堂姐……”
雲嘉打斷道:“他跟我堂姐之間沒事!你過來幫我一下。”
白色的一字肩小禮裙,背後是繁複交叉的綁帶。
徐舒怡一截截勒緊,到頂端係上蝴蝶結,問著:“剛剛聽你媽媽說吃完飯下午還要去釣魚啊,那你得我借我一套休閒一點的衣服,我這長裙子往水邊一拖就完了。”
“行,不過你釣魚乾什麼?”雲嘉故意說,“釣魚多不淑女?給你們家容容看見了怎麼辦?”
“去你的!”徐舒怡雄壯一推,自己先樂不可支,“要你管啊,我自有我的淑女釣法!”
兩人年紀跟沒長一樣,在房間打打鬨鬨磨蹭掉不少時間。
直到傭人來敲門,說客人差不多都到了。
“太太讓您儘快換好衣服下去見客人。”
雲嘉應聲:“好的,馬上。”
一旁的徐舒怡已經興奮起來,眼泛精光,興衝衝挽起雲嘉的手:“走走走!去見你那些駙馬!”
出了房間,兩人倒沒有著急下樓,尋到一片有闊葉綠植做掩飾的複古欄杆邊,朝下打量來客。
穿一身再正式不過的西裝三件套的司杭,此時剛泊了車,從門口被傭人迎進來。
璀璨吊燈映照下的一樓大廳,人員分散,在雲嘉自上俯下的視角裡,那些或穿正裝或打扮休閒的年輕男人,或側身,或背身,幾乎都在與人聊天。
雲嘉正在數那另外三個世交家的子侄。
除去傅雪容,還是多了一個。
她腦子一混,想著是不是那裡看錯了,正要重新分辨。
隻聽那位涵養非常好的傅公子,突然悅聲喊道:“莊總!好巧啊,沒想到我們又在這兒見麵了!”
雲嘉聞聲一怔。
視線順著傅雪容的步向一轉,隻見剛剛那道一直背對著她的身影,動了,那人穿一件白色襯衫,身形撐起挺拔利落的衣料線條,平闊的肩背慢慢轉過去,麵上朝來人揚起一抹溫和淺淡的笑容。
“是巧。小傅總,好久不見。”
傅雪容略略頭疼道:“我本來不想來的,聽說這算半個雲小姐的相親宴,你說我們,這種因公事到訪的適齡男性,看他們相親多少有點尷尬是不是?”
“相親宴?”
“對啊。”
傅雪容也有些意外,莊在此刻的神情值得細品,自己不過隨意笑談一下,往常那麼從容淡定的人,怎麼還真像有點尷尬了一樣。
而雲嘉的視線裡,那忽然收去笑意的男人,不是莊在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