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搞不懂她。”黎陽十分困惑,“好像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總喜歡乾些費力不討好的事,之前去非洲參加什麼兒童救助,現在又回大學當老師,學校是會給她評教授職稱嗎?這麼認真乾什麼?好好一個大小姐,清福不享,非把日子過成這樣。”
莊在翻了新的一頁,卻不去看,扭頭望向黎陽問:“哪樣?”
“反正……”
黎陽一時半會也說不上來,“反
正就過得不像個大小姐,她還是獨生女⒈[]⒈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誰家的千金像她這樣?”
“她不需要參照誰家的千金。”
黎陽呆住一瞬,看向莊在,而莊在並不看他,注意力已經挪回文件上,隻淡淡地又甩了一句話給他。
“也不需要滿足你對千金的想象。”
莊在在雲眾待了好幾年,從那些靠“傳言”“新聞”來猜測雲小姐的下屬,到部分見過雲嘉數麵的高層,大家對從未在集團事務裡露麵的雲鬆霖獨女,一貫興趣頗濃。
關於雲小姐不涉足家族企業的原因,坊間陸陸續續也衍生出多個版本。
有人說,雲老爺子生前非常不喜歡雲嘉,最後一次犯病也是因雲嘉的忤逆而起,臨終前,父子有約,雲鬆霖可以接下雲眾的權柄,但因著不喜,也因著要一碗水端平,所以絕不允許雲嘉日後參與集團的經營,這些年,雲鬆霖看似放縱女兒,實則也是眾目睽睽之下,彆無他法。
也有人說,這位雲小姐自幼身弱,雖生的貌美如花,但長期受抑鬱症影響,麵對媒體連正常表現都很難做到,遑論主理集團事務。
論據是雲嘉這一輩,堂兄弟堂姊妹們,有本事的,一早展露頭角,媒體和聚光燈一直追逐左右,沒本事的,也從不缺少外界曝光,同娛樂明星藝人一波三折地戀愛,分分合合好似拍電影,吃瓜群眾也津津樂道。
隻有雲嘉,她在網上能搜到的資料有限,曝光很少,若拿名字去搜百度百科,寥寥數語,也隻介紹她曾就讀的學校,枯燥無味。
刻意被抹去的痕跡,是雲鬆霖對女兒的保護。
但在外界眼裡,這位如今雲眾話事人的千金,似乎成了兄弟姐妹中的異類。
真真假假的話,莊在不知道聽過多少。
似乎每個人都對雲嘉有一番自己的猜測,對於違背想象的部分,視作火車脫軌般的荒謬。
可莊在總覺得,不肯循規蹈矩,在她身上在正常不過。
荊棘世界是公主的冒險樂園。
黎陽覺得莊在剛剛的語氣態度不太尋常,什麼叫她不需要參照誰家的千金,也不需要滿足他對千金的想象?
這話裡的袒護過濃。
雲嘉跟莊在之間的交情也未深厚至此。
如果是徐舒怡說這種話,人家好姐妹,不講道理隻求閨蜜開開心心,也正常,出自莊在口中實在奇怪。
這個大尾巴狼的腦子不知道轉得多快,現在擱這兒裝起天真爛漫了?跟誰玩純情呢,黎陽心想,我還不了解你是什麼人,深深惡寒之餘,再一想,剛剛莊在居然還幫著陳文青說了兩句話。
黎陽皺起眉,神情複雜地看著正跟助理溝通工作的莊在,好似眼前這個人麵目全非,不忍直視。
好哇,變了,徹底變了。
想莊在剛來他家的時候,是個多麼傲骨錚錚,寡言少語的小孩兒,十年滄桑,改頭換麵,現在巴誰身上都奉承諂媚起來了是吧?體諒完他親媽,又袒護起他表妹。
果然,社會
是個大染缸,雲眾更不是什麼好待的地方。
像他黎陽這樣寧折不屈,初心不改,對狗腿子行徑深惡痛絕的人,終究還是越來越少了。
莊在看完月報,問文化博物館那邊的進度怎麼慢下來,石駿回道:“小傅總上個月忙著籌備婚禮,對接工作不好開展,項目進度慢了,我們也不好催。”
莊在也理解,之前是聽孫月然提過兩人去了國外訂婚紗和禮服。傅徐兩家皆有頭有臉,婚禮想必規模很大,瑣事也不會少。
難得傅雪容是個溫柔體貼的人,不會以工作為名,把所有事情全都扔給女方處理。
如此一想,其實相親也還不錯。
莊在轉過頭,準備寬慰即將相親的黎陽一句,卻發現他正用一種一言難儘又透露些許心疼的目光看著自己。
莊在問:“怎麼了?”
黎陽也問:“馥茲那邊的事,不好辦吧?”
“不好辦也得辦。”莊在所持態度並不樂觀,但也不過分焦慮,事在人為是少年意氣,越漸成長,越明白身不由己時,平靜地看自己搞砸一件事,是必修課程。
“馥茲那幾個老骨頭——”黎陽慢悠悠道,“雖然不是姑父這頭的,但是呢,他們還是要給我姑父麵子的,當然了,我姑父現在人在那個位置,大家長嘛,掣肘太多了,是不會幫你出頭的。”
“你想說什麼?”莊在問他。
黎陽想了想,還是閒談般開口一提:“嘉嘉也可以,那幾個老頭見了她,也得笑出褶子,說看著她長大,小時候抱過她之類的,咳——我不多說了啊。”
莊在聽懂了。
他比黎陽更明白雲嘉的分量。
“我不需要。”
黎陽皺起眉,無法理解,都已經諂媚了,能不能諂媚得徹底一點,怎麼這會兒還背上包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