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正在加載(2 / 2)

空白頁 咬枝綠 16802 字 11個月前

低著眼睫,很是專心。

雲嘉把水放到一邊,像是無心再喝,貝齒咬住食指關節,眉間蹙起褶印,春水眸子橫波一樣望著莊在,低聲苦惱道:“我爸爸不同意,說要把

我嫁去中東,一個阿拉伯的石油王子。”

莊在剛把雲嘉喝到一半的水接過來,還沒喝,頓了兩秒,先停下來問:“一定要是阿拉伯的石油王子嗎?”

雲嘉眨巴眼:“嗯嗯。”

莊在仰頭喝了一口水,想了想,跟雲嘉商量道:“換一個行不行?珠寶大亨或者金融巨擘之類的,行嗎?不然我想配合你,都有點聊不下去,阿拉伯那邊的王子不止娶一個老婆,你爸爸就算不喜歡我,也不會選這種對你不專一的男人。”

他那樣愛你,隻會想讓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來娶他的女兒L。

雲嘉笑倒在床鋪上,像隻露著柔軟肚皮撒歡的小貓,自己隨口胡說的,忘記考慮bug,而莊在一本正經地提醒她。

雲嘉指著他:“你為什麼那麼正經啊?”

“很正經嗎?”他反問。

都不需要再舉例,雲嘉瞬間意會,想到不久前……雙頰立時騰起熱度,腦袋裡像被潑了一瓢滾油,滋啦作響。

那些事,很正經嗎?

她喉嚨動了動說:“有時候……很下流。”

好像隻有雲嘉躺在這張枕、被、人三者皆亂的酒店大床上,而他站在青天白日底下,連脫口而出的問題,也透著一股凡心不亂的霽月清風。

“你喜歡哪種?”

泛紅的膝蓋,再度貼上被麵,雲嘉膝行到他麵前,慢悠悠地說:“喜歡你正經的時候很正經……下流的時候很下流。”

莊在耳根微紅,摟著她的腰,將她換了個姿勢,讓她不要再跪著,膝蓋已經磨紅了,會不舒服。

雲嘉故意在他耳邊繼續小聲說下流話,膝蓋不舒服又怎樣,她舒服就行了。

莊在偏偏頭,招架不住地笑,一句話說不出來。

不動兵戈時,他總不是她的對手。

雲嘉儼然也知道,得逞還故意問:“乾嘛現在裝純情啊?”

“裝純情啊?莊總。”一時玩過頭,雲嘉去咬他耳朵。

那地方敏感至極,經不起撩撥。

莊在喉結一動,瞬間反守為攻,抓住她的兩隻手腕,迅速按到被麵上,他居高臨下,額前的發,因重力垂向她。

“也可以不純情。”

雲嘉看著他,被陰影覆蓋的眼睛,睫毛濃黑,這種不顯露眸底情緒的視角,很顯純情,但鼻子高挺,唇線清晰,唇瓣偏薄,又顯得很有斯文的欲感。

眼波接近,欲吻未吻。

這時,雲嘉的手機響了。

聲音很遠,手機放在外套口袋裡,而她的大衣幾乎等於被遺棄在入門處。

動了動自己的手腕,雲嘉舉起白旗:“認輸。你去幫我拿一下手機。”

莊在鬆開手,下了床。

明明都在室內,隻是幾步路的距離,他還是撿起白色短袖,套頭穿上。

他背上有層輕薄的肌肉,並不誇張,配勁窄的腰,稍有動作,幾處明暗線條都流暢好看,手長腳長的人,身高在那兒L,穿

不穿衣都十分舒展。

雲嘉挑事,趴在床上兩手托腮,撒嬌道:“快點!幫我看看是不是石油王子給我打的電話。”

莊在剛把衣服理好,清清爽爽,回身歎氣道:“非要石油王子嗎?”

雲嘉嘴角彎彎,對他妥協道:“行吧,珠寶大亨也可以。”

莊在失笑,無奈地搖搖頭。

等莊在替她把手機和外套拿來,還沒走近,雲嘉就開始詢問情況。

“是誰啊?”

時間太久了,那頭電話已經掛了,但屏幕上有未接來電的提示。

莊在說:“雲眾老總,你爸爸。”

雲嘉立馬收起瞎胡鬨的表情,抿抿唇,接過手機,將電話回撥過去,等那頭一接通,便甜甜地喊:“爸爸?怎麼了?”

那頭雲鬆霖說:“一扭頭就不見了,怎麼連最後的拍賣儀式也不參加?”

雲嘉小聲搪塞:“無聊嘛。”

“問了你二伯母,說你頭疼,要提前回去休息了,給你發信息也不回,爸爸不放心你,問了家裡的司機把你送去哪兒L了。”

點到為止的話,卻讓雲嘉心跳猛然一亂,能去哪兒L,自然男朋友下榻的酒店。

於是聲音也虛軟地站不住腳了:“……是有點頭疼來著。”

因為還不知道雲嘉已經有了交往對象的二伯母,雖然沒給她介紹什麼石油王子和珠寶大亨,倒是跟雲嘉提起她妹妹家有個侄子很不錯,雖然家世算不上很相當,但侄子品貌好,又有能力,也是個不錯的人選。

“你們年輕人現在談戀愛也沒那麼多講究了,比較看感覺對吧,彆看二伯母年紀大,二伯母可不落伍,有時間來二伯母家吃頓飯見一見好不好?”

雲嘉這一聽,可不頭疼嗎?

還好很快收到男朋友落地清港的消息,小鳥般飛奔而往,就算真有頭疼腦熱,也立馬好的七七八八了。

雲鬆霖很了解女兒L,也不拆穿,順話道:“那現在頭不疼了吧?這一班夜機到港,也算是藥到病除了。”

雲嘉聽不下去,臉都要熱起來了,嚷嚷:“爸爸!”

“好了好了。”雲鬆霖道,“那現在頭不疼了,也要回家了吧?今晚可不許夜不歸宿啊。”

雲嘉咕噥:“知道,我也沒有打算夜不歸宿。”

“叫莊在送你回來。”

“啊?”雲嘉警鈴大作,“不要了吧,他出差回來都很累了。”

關鍵是這樣突然見麵毫無準備,實在有些措手不及。

“是要累一點。私下跟我女兒L拍拖,再不認真工作,我看他是準備造反了。”雲鬆霖聲音嚴肅,不容反駁,“再累也要送你回家,為我女兒L受累的資格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叫他送。”

雲嘉試探:“真的隻是讓他送我回家這麼簡單嗎?”

“難不成我們家還有刀山火海等著他來闖?”雲鬆霖好笑道,“把你安全送回來就好,不用來見我。爸爸又沒有什麼見了他才能好的

頭疼病。”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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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調侃,一次兩次,聽得雲嘉整個人都要燥起來了。

“好了,趕緊回來吧,有了男朋友就一點都不想爸爸了。”

通話結束,雲嘉拋開手機,兩手捧住發燙的臉頰,越想越覺得大事不妙,她朝四周看看,沒看到莊在,便喊他的名字:“莊在!”

莊在扣著襯衣紐扣,立即現身,望著雲嘉有些異樣驚慌的樣子,走到床邊問她怎麼了。

她和她父親打電話時,他避嫌去了外頭的客廳區域,換上衣服,準備待會兒L送她回家。

聽到她忽然喊自己,他立馬就過來了。

此時看她這表情,還以為是她父親說了什麼重話。他坐在床邊,手臂攬雲嘉靠到自己胸口,輕輕拍她。

莊在故意開玩笑,想逗她開心:“真的要把你嫁給阿拉伯的石油王子嗎?”

雲嘉果然彎起嘴角,

但看著莊在,她臉上的笑容又很快消失,像被大風吹倒的一叢蔓草,不承力,柔軟而雜亂。

莊在不敢再開玩笑,低頭親了親她,問她怎麼了。

雲嘉抱著他脖子,趴到他肩上,低低的聲線像欲雨時被水汽拉近地麵的層層鉛雲。

“我覺得不太好。”

“什麼不太好?”

“我好像,比我想象中還要喜歡你。”雲嘉想了想,“而且都沒什麼理由,就是好喜歡你。”

跟莊在待在一起,跟他說話,跟他接吻,跟他肌膚相親,甚至隻是聽到他回來的消息,她都會覺得開心,開心得像一隻抱著胡蘿卜原地轉圈圈的小兔子,這種情況從來沒有,沒有哪個人能那麼輕易撥動她的情緒。

“那你以前喜歡彆人……”

莊在撫著她纖薄的背,動作和聲音都頓了一下,輕聲問,“是什麼理由?”

雲嘉說不上來。

她和司杭小時候是金童玉女,長大自然成了天作之合,她是興趣多而雜的人,司杭的喜好幾乎和她一致。

彼此之間永遠不會缺共同話題,從音樂史聊到美術史,從德彪西到達芬奇,從印象主義音樂到佛羅倫薩畫派,有來有回,可以聊八百個不重樣的話題。

可這是他們真正契合的地方嗎?

雲嘉如今卻也不敢判斷,因司杭和繪子也可以這樣聊八百個不重樣的話題,甚至他們聊這些話題會更開心,理論上,他們更加一致。

可什麼是一致?

雲嘉也說不明白了。

莊在的工作是曾經她最厭惡最不願意涉及的東西,帶著麵具與人打交道,壓抑自我,揣摩他人,無止境地權衡利弊,為了眼前的利益,為了未來的發展,為許許多多的東西,卻唯獨不為了自己,不停地削磨棱角來適應偌大集團內部機械一樣的周轉運作,這些她都十分不喜歡。

她從來不是被修剪約束的溫室盆栽,無法隨心所欲會讓她深感痛苦。

而這些,都是莊在經曆和正在經曆的。

他和她,可能是最不一致的兩種人。

擔心這種不和諧的念頭一旦冒出,即使話不出口,都會在兩人之間形成無形的拉扯力,雲嘉不由地手臂收攏,將莊在抱得更緊。

她此刻不想提司杭,隻解釋說:“我跟你,好像不太一樣,我不怎麼思考,也很少自我克製,基本是想到什麼就會去做什麼,反正什麼結果我都能接受,有點好感的時候就是有點好感,很喜歡的時候就是很喜歡,我分辨得清,也承受得住。”

莊在並沒有完全聽懂,又問:“那你說不太好,是覺得很喜歡,不太好嗎?你不喜歡這樣?和你以前的習慣違背,是不是?”

雲嘉在心裡說,不是。

她忽然覺得不太好,是因為發現自己失去了原有的坦然,想起爸爸並不持看好態度的縱容,就像日落有時,何必爭一刻的快慢,無需遮起幕布,天也是一定會黑的。

有些結果,隻需要等。

爸爸曾經以這樣的態度對司杭,如今也這樣對莊在,很正常的一件事,可她太喜歡後者了,失了以前的瀟灑,再也不能說聚散隨緣這樣不掛心的話。

她不說話,隻安靜靠在他懷裡,莊在便摟著她安慰,給她想辦法。

“你隻要有一點點喜歡我就可以了,甚至——”莊在放低聲音,“你隻要允許我喜歡你,就可以了。”

雲嘉問他:“你不需要彆人來喜歡你嗎?”

“我不缺愛。”

他答得平淡而乾脆。

雲嘉忽然想到自高中起,他便形單影隻,磊落獨行,一路目不斜視,心無旁騖,人與事分得清清楚楚,從未有過任何執念去追求誰的理解或者好感。

唯獨在她麵前,他一直將自己放得格外低,甚至,隻要她允許他喜歡她就可以了。

“那你需要我來喜歡你嗎?”

他停了兩秒,說“需要”。

但那並不是思考,也不是猶疑,那是一件他早已確認,但永遠攢不夠勇氣去爭取的事。

她的喜歡,是莊繼生去世之後,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渴望得到的一種愛,它將他之後人生裡遇到所有的感情都襯得如此無足輕重,可有可無。

以至於沒有她的漫長年華,他的喜與悲,成了一瞬的煙火和經年的大霧,始終短暫或模糊。

他很知足地說:“一點點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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