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麻煩送走了,咱們也回山穀去吧。”
他右手輕輕摸了摸絳珠草頂端結出的鮮紅果子,本是平淡無波的語氣,無端端就多了幾分笑意。
那笑意發自內心,不由自主。
絳珠草似乎是被他碰得癢癢,長著八枚卵形齒邊葉片的身子抖動了一下,發出了細聲細氣的疑問:“九哥,你這樣把他們扔出去,真的沒事嗎?”
慕九思抬步往回走,自信滿滿地說:“放心,我出手有分寸。再者說了,我那鬥篷是件隔絕氣息的法寶,有鬥篷墊著,不會出事的。”
絳珠草點了點珠冠,“好吧,九哥心裡有數就好。”
來時風馳電摯,去時也大步流星,隻頃刻間就走完了一半的路程。
絳珠忽然問道:“九哥,他們是不是……”
“噓!”慕九思在那紅色珠冠上點了一下,玉白的手指和血紅的朱果相映,有一股彆樣的糜麗,“不可說,不可說。”
絳珠乖巧地閉嘴了。
一個避風的山穀近在眼前,慕九思縱身一躍,便從近乎垂直的山壁上飄然而落。
他並沒有召來祥雲,身體卻自有一股清氣升騰,讓他身輕如燕,像是一張薄薄的紙頁般飄搖而下,穩穩落在了地麵上。
“九哥,你回來了?”
一個與慕九思身著同係衣甲的少年躥了過來,眼睛亮晶晶的,看樣子恨不得扒在慕九思身上。
慕九思微微側了側身子,避開了抱著絳珠草的左手,以右臂承接這少年的熱情,好笑道:“多大個人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似的?”
少年嘻嘻一笑,一雙杏眼眯成了月牙。
慕九思安撫地摸了摸他的頭頂,抬眼看向或站或坐的另外三人,“不過兩個凡人,我已經送下山去了。”
站得筆直的是天樞星君計衡,也是這次任務的領頭羊。慕九思的話,主要就是對他彙報。
計衡點了點,深吸了一口氣,環顧四人,“都準備好了嗎?”
“隨時可以行動。”
四人紛紛應聲,聲音最為響亮的,就是靠在慕九思身上的少年陸離。
陸離和慕九思同為第七重天的天將,隻比慕九思晚飛升了三天。日常兩人關係最好,陸離對慕九思也一直如兄長般依賴。
彼時慕九思剛從一個凡人穿越成神仙,周圍的一切都人讓他茫然又膽寒。
雖然功法運轉自如,真就像是自己修煉得來的一樣,腦子裡也莫名塞滿了這個世界的常識,人身安全小有保障。
可是,午夜夢回時,那種難以言喻的孤寂卻無人訴說。
他是身穿而來的,並沒有真的經曆過千萬年的修行。雖然修為可以被不知名的力量給予,但心境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補足的。
可以說,一開始就對他表現出親近之意的陸離,帶給他的慰藉,堪比雪中之碳。
這也直接導致他對陸離越來越好,陸離也對他越發依賴,兩人形成了一種奇怪的共生關係,卻非是相互絞殺,而是相互溫養。
當他從穿越自帶的簽到係統中抽出會說話的絳珠草時,還一度擔心陸離會不會吃醋,就像是父母忽然生了二胎的大寶一樣。
事實證明,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陸離雖然少年心性,飛揚跳脫,但對慕九思卻十分真心。
慕九思喜歡絳珠草,那他便也把這株才生靈智,尚未化形的靈草也當做自己的妹妹。
此時他見慕九思的鬥篷沒了,心知有異,卻並沒有當眾問出來,而是提醒道:“九哥,咱們要布陣了,還是先把絳珠妹妹收起來吧。”
慕九思點了點頭,低頭看了絳珠一眼,便把她收回了係統附贈的靈植空間。
如今的天界,修為超過太乙的仙人並不多,說一句草台班子也半點都不冤枉。
自從瑤姬公主隕落之後,能獨當一麵的大將越發少了。玉帝隻得另辟蹊徑,命天兵天將們研究合擊的陣法。
這次捉拿九頭蛟,便是有他們五人合力,布下五行困陣,能活捉最好,萬不得已時也可以直接擊殺。
五人中以太乙玄仙修為的計衡為首,其餘四人分彆是慕九思、陸離、蝕珂和沉淵這四個四品天將。
天庭的天將共分九品,以修為和功績綜合而論。
慕九思剛飛升就有天仙修為,明顯的未來可期。因而甫一入職,便是新人的最高起點——六品天將,手下有天兵百名,和另外兩班天兵同屬計衡星君麾下,共同值守蟠桃園。
隻不過,他們隻能在周圍巡查,卻沒有緣分入園內一觀,更彆說摘兩顆蟠桃嘗嘗味了。
若非慕九思有金手指,靠著簽到係統得到過幾次六千年熟和九千年熟的蟠桃,隻怕穿越近千年,也隻能在蟠桃會上分得一個三千年的小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