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論聲不絕於耳,這時有人出聲了:“這個七安先生怎麼聽起來那麼耳熟?”
“是啊,有些耳熟!”
“這不是那個城西的陰陽先生麼?”
“在城西擺攤,一天一單,一單三十文,童叟無欺!”
“聽說就是他救活了徐老太爺呢!”
“徐先生是在報恩吧!”
“這個陰陽先生據說倒有幾分真才實學!”
“如此出色的人物,怎麼做了個陰陽先生呢?應當科考入仕,回報君前!”
“對啊對啊!”
崔璟放下了手中的酒盞,與王栩對視了一眼,默不作聲的觀望了起來,今次,他們是來參加瓊林夜宴的,是個旁觀者,而不是參與者。
不過,王栩想了想壓低聲音對崔璟說道:“看來徐先生是要為七安先生造勢了。徐先生果然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若隻是恩,徐先生不會這樣報的,這個陰陽先生不簡單。”崔璟回道,思緒想起了他為自己做的測算,禍起西南麼?果然不是泛泛之輩。
“九郎,我極少聽到你如此盛讚一個人的,不過你既說他不簡單,那麼這人便真不簡單。”王栩點了點頭。
少年人拂衣而坐,姿容儀態挑不出一點毛病,甚至還有幾分少見的優雅。
看來挑這個人的毛病是不可能了,原先若是不知道還好,眼下知道了少年人隻是個普普通通的陰陽先生,有人冷笑了起來:“一個陰陽先生如何與我等坐於一堂,而且還是如此尊貴的席位,僅僅是因為他是徐先生的恩人麼?這瓊林夜宴為廣人才,交學術而非報恩的。人道徐先生是聞名遐邇的大儒,我看卻並非如此。”
“這瓊林夜宴是我徐某人所設,報恩如何,不報恩又如何?這瓊林風景不好,沒有人強迫你去看,你自可離開!”徐長山神色淡淡的開口了,一開口卻是驚人,這是……要趕人離開?
那學子鬨了個大紅臉,站了起來,轉身就要離開。
“慢著!”出聲的是那位被他出言針對的七安先生。
學子冷眼怒目著他。
“徐先生為人光明磊落,不屑爭辯,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也就無甚所謂了。不過七安卻不及徐先生,還是要辯上一句,徐先生公私分明,請我並非為了報恩!”
“那請你何為?”學子冷笑。
“你先前不是就說了麼?廣人才,交學術。自然是為此而來!”那位七安先生笑著站了起來,清秀文雅。
“廣人才,交學術?”那學子放佛聽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我等讀聖賢書的讀書十年,你做了什麼,談什麼廣人才,交學術?”
坐下學子竊竊私語起來,這種疑問眾人並非沒有,膽識徐長山名聲太響,以至於很少有人敢正麵提出來,如此倒是好了,有人做個出頭鳥,他們正好看看這七安先生何德何能能在瓊林夜宴上居於左首。
“你十年苦讀為的是什麼?”七安先生反問,“為的是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為的是做聖人弟子,以一己之力回報天子?”
“自然。”學子神情倨傲,“你能做什麼?”
七安先生淺淺笑了笑:“知道黃少將軍麼?”
“黃少將軍當然知道。”
“少年英雄!”
“不世將星!”
“陰陽司的人正在醫治呢!”
“那是個大英雄!”
……
朝堂之上或許會有文臣武官的鬥法,但在這裡,這些尚未涉足朝堂的學子,對於這位大楚朝赫赫有名的少年將軍是敬佩的。
“我能醫好黃少將軍難道便不是回報天子?”
“黃少將軍有陰陽司的人醫治,不需要你來動手!”學子嫌惡的看了過來,“任你外表再如何出色,也改變不了你胸無點墨的事實,與這樣粗鄙不堪的人呆在一起,簡直叫人生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