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坊領居的能有什麼事情,婦人們不以為意,繼續納著鞋底,稚童們仍然在吵鬨嬉笑著。
原來的張家也就是現在的裴園就在天師道旁,原先倒是長安城裡難得的好地方,就在回園邊上,據說風水也好,是長安城中難得的佳地。但這是之前了,張家出事之後,天師道就冷清了下來,除了住在這天師道裡的,素日裡也很少有人去駐足,就算是去回園打馬球玩樂的富貴子弟也少有經過這裡的。
提著油葫蘆的宋二在天師道口頓了一頓,便走了進去,回園的馬球場隻要天氣晴好,就很少落空,眼下走在天師道還能聽到隔壁馬球場傳來的喧鬨聲。
裴園倒沒有如他原先想象的那樣,反而大門打開,甚至路過的行人一眼就能看到裡頭的情形。就在正廳前一片地方或坐或站的幾個人,他看了一眼,如普通路過的好奇行人一般,但是沒有看到張解。
明日就要開始恢複早朝了,如她們這些拿朝廷俸祿的官員也要開始當值了,而黃石先生大概也還會跟著裴宗之去陰陽司吧!美其名曰陛下特許。
衛瑤卿搖了搖頭,不過這倒是好事,至少有裴宗之在:張解跟黃石先生應當是安全的。
張解抱著書看著她,神情謙和有禮又客氣:“多謝衛姐姐。”
解哥兒很有禮貌,身上也沒有刻意的乖張,無畏的矯情來應對突逢的巨變,他在很認真的做好眼前的事情,很多時候他都很乖巧,乖巧的令人心疼。
張解低著頭:衛姐姐說自己跟他姐姐是好朋友,他姑且信了這蹩腳的說法,也沒有去拆穿一個自幼在長安長大足不出戶的少女怎麼會跟他天南地北四處遊走的姐姐是好朋友這個事實。張家出事之後,有好人也有惡人,有冒著危險托人將他救出的楊公也有這個並不厲害但也願意給他一席庇護之地的黃石先生。是好人是壞人還要自己判斷才是。
眼下,黃石先生、裴先生還有那個國子監的教學博士柳博士正在那裡烤紅薯,而他與衛姐姐離的有些遠。她似乎讀過很多書,很多彆人不知道的東西,她都會教自己,解答一些他的疑問。
“你的陰陽眼……”抬手覆上解哥兒的眼睛,察覺到少年略略僵硬的動作,少女莞爾,“不會荒廢的,一些基礎口訣我會教你,但是你不可在人前動用。”
張解抬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動了動唇:“你都知道?”
衛瑤卿點頭:“但我答應你,這……不會很久的,總有一日你能堂堂正正的出現在陰陽司裡。”她會儘全力替他掃去前方的障礙。
“張家在哪裡跌倒的就該在哪裡爬起來。”
少年點了點頭,無聲的擦著淚。
“在我麵前可以哭,但在彆人麵前還是要堅強一些。”
少年再次點頭,沒有孩子似的撲入少女的懷中哭泣,很快便擦去了臉上的淚。雖然年紀還小,但磨難足夠使人成長,他已經明白作為一個男子,不,不管是男子還是女子,作為張家活著的人這肩膀要能扛得起彆人扛不起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