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鑾殿內,群臣山呼萬歲之後起身。
李德全高喊:“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天子的儀容隱在垂簾之後看不真切,但那是對大多數而言,卻並不包括站在天子左右兩側的李德全和今日跟過來記錄朝議的欽天監官員衛監正。
即便儀容隱在垂簾之後不說話,明宗帝的唇角都是勾起的,心情很是不錯的模樣。
殿上有官員出列:“陛下,又到三年一度祭天大典之時了,臣請禮部早作準備,為陛下整理祭天大典事宜。”
禮部尚書孫思哲應聲出列:“確實到祭天大典之時了,不知陛下準備將大典定在何日?我禮部也能早作準備,讓戶部備款。”
官員們紛紛出列議論著祭天大典之事,李德全臉色卻有些古怪,他侍奉陛下多年,能成為陛下身邊的第一紅人,彆的不說,這看眼色的功夫自是無人能及的,有時候甚至陛下自己還未察覺,他就能先一步的察覺到陛下的心情。
眼下陛下的心情很是不好,似乎是因為官員談論祭天大典事宜引起的。
但是祭天大典想想似乎也沒什麼不能提的吧,這……陛下怎麼了?莫非是想到了被擄走的太子跟公主?李德全轉著眼珠,很多時候,他雖然能察覺到陛下的心情,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勸阻,當然朝堂之上也沒有他開口的地方。
眼看陛下臉色越來越沉,一旁那個記錄朝議的官員出聲了。
“祭天大典,今年麼?”
是個女子的聲音,聽聲音年紀還不大,應當是欽天監的官員。殿上的群臣這才注意到那個記錄朝議的官員,這也不怪他們,著實是往常,這等記錄朝議的官員甚少出聲提醒,而且多數時候也沒有什麼好出聲的。
“是啊,三年一度,今年要行祭天大典。”有個禮部的官員出聲了,“可是有何不妥?”
那記錄朝議的官員掐了掐手指,而後搖了搖頭:“不妥。”
“有何不妥?不都是三年一度麼?怎麼今年就不妥了?”禮部尚書皺著眉開口了,同時打量了一眼這個年紀看起來很小的記錄官員,些許不滿湧上心頭。
“自然是今年不同往年。”那記錄朝議的官員笑了笑,出聲了,“否則我也不會出聲阻止。”
“理由呢?”不少禮部官員紛紛出聲,吏部、戶部、禮部、兵部、刑部、工部六部中禮部可謂閒職,不容易攤上事情,但同樣的聖眷也不如其他五部,好不容易三年一度的祭天大典是難得的獲聖眷的好時候,這個記錄朝議的官員偏偏在此時發聲了,怎麼可能不惹得禮部官員出聲詢問?
“今年是庚寅年,三年一度的祭天大典在我大楚朝此前遇到庚寅年的次數統共有六次。其中三次因各種緣故並未行祭天大典,三次行了祭天大典。”
“在並未行祭天大典的那三年,皆風調雨順,國泰民安。而在行祭天大典的那三年,第一次是有匈奴來犯,我大楚損失數萬兒郎,第二次是宗親政變,雖最後鎮壓了,但我大楚也因此損失不少人才,第三次是明惠帝當政的最後一年,原本是我大楚最賢明的君主之一,但明惠帝卻在那一年英年早逝。是故可見庚寅年並不適合行祭天大典。”那記錄朝議的官員朗朗出聲,“此事問一問史官便可知曉了。”
眾人看向史官司馬寧。
看著群臣的眼神,司馬寧欲哭無淚:讓他想想好麼?他雖讀史三十年,但一時半會兒要想起來也要時間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