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女孩子說著晃了晃身子,向前走了兩步,而後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醜一連忙上前,卻有人快了他一步,轉身接住了要摔到地上的女孩子,臉上的神情依舊茫然。
“裴先生,她……”醜一肅了肅神色,正想繼續說話。
那邊臉上仍有茫然之色的裴宗之開口了:“這裡的事情需要迅速處理,你快去吧!她的話,交給我吧,去望月園是麼?我認識路。”
“她會不會有事?”少女前些日子才養的圓潤了一些的臉又瘦了不少,下巴尖尖的,臉看起來隻有巴掌大小,蒼白的臉色和嘴角暗紅的血跡看起來觸目驚心。
“不會死的。”他低頭看著懷裡的少女,“我看著呢,不會死的。就是傷的有些重,養養就好了。不過,她應該沒有養身子的時間了,好可憐啊!”
醜一轉身的腳步一滯,不知怎麼的,氣從心起:“她傷的那麼重,你還在這裡說風涼話?”說完這句話,便頓了一頓,來不及與他多說,轉身離開了。這裡的事情確實需要迅速處理,這些術士是活著的還是死的都不知道。
“風涼話?”裴宗之愣了一愣,喃喃:“我沒有啊!”
少女很輕,在他看來還很小。那麼小小的輕輕的沒什麼重量的一個人卻有如此強烈的情緒起伏,真是奇怪啊!
他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抱著小小的女孩子可以走的很輕鬆,恍若無物。
七情麼?這幾日他試著陪伴著所謂的“家人”想感受一番七情的滋味,卻始終沒有什麼大的波動,在他看來,人為七情所累,很多時候,做出的事情都是不理智的。
譬如,他告訴那位叔公“裴家現在不適合入仕,前途不明。”但那位叔公與他兩個所謂的“弟弟”反對之聲卻遠比他想的要多得多。
彼時,他很不理解:“你們是不是傻?”
當時那三個人怎麼回答來著。兩位弟弟沉默不語,那位叔公終究是歎了口氣:“我們不甘啊!”
聲音中似乎夾雜著極其複雜的情緒,不甘麼?他不知道什麼叫做不甘,隻看到那位年邁的叔公得到了這個機會,仿佛枯木逢春一般,變了個人一樣。是那種不甘的情緒在影響他們麼?
那位叔公的聲音滄桑卻帶著幾分激動:“裴氏先祖想要的是一展其才,不是困居江南和無數的帝皇賞賜,這世上總有一些東西是金銀財寶無法換來的。譬如先祖的抱負,譬如我裴氏族人四百年還不曾放棄的治國之誌。”
裴家和張家的仇就這樣結下了,原本是共同輔佐帝皇開創基業得功臣,一個堪為國之大術,一個堪為國之棟梁。卻因為所謂的熒惑之星之說,而無法使抱負得展。
四百年過去了,張家滅族,等了這麼多年,忍了這麼多年,裴家怎麼可能再肯等下去?就算他肯等,族人也不會答應。更何況,他也不想再等下去了。
所以這一次,不管如何,裴家是鐵了心要入仕了,什麼理由都無法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