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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大亮,客棧再次開始嘈雜了起來。
張解一睜眼就看到了床頭和衣而睡的女孩子。
她抱著雙臂,外頭裹著一件鬥篷,一條腿屈起,這是一個十分方便離開的姿勢,頭靠在床頭,是昨晚回來晚了,所以怕驚醒了他麼?
張解眨了眨眼,輕手輕腳的起身,一會兒宋二就要來敲門了,莫要吵醒了衛姐姐才好。
熟料,才一動,那頭和衣而睡的女孩子就瞬間驚醒了,手也本能的放到了腰間的匕首上。
如此警醒?張解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女孩子:她睜開眼睛的那一刹那,目光銳利的有些驚人,人也是一副時刻會暴起動手的動作,周身發寒,是殺氣。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衛姐姐,張解看著她,或許這才是那個能在外行走有條不紊,經驗老辣的女孩子。在旁人看來她的年紀還很小吧,卻對江湖中那套規矩手段駕輕就熟,他今年七歲還有七年,能長到她這樣麼?好像有點難啊,張解有些泄氣。同時又感慨,昨天衛姐姐在門外的話他聽到了,也知道是說給他聽的,如今看來,對他,衛姐姐還當真是包容了,所以允許他一次又一次的好奇心。
有些失望,還有些無形的壓力加於其身,張解低下了頭。
麵前突然間多了一個盒子,盒子上貼的符紙有些熟悉,是張家的避世符。一隻手覆在符紙上,而後輕輕一扯,符紙被拉開,盒子也隨著她的動作打開了。
“這是什麼?”
“張魯道的筆記手劄。就是那顆四季樹所謂能天下一統,四海歸一的東西。給你兩日的時間,你把它記住了。”
張解不解:“你要做什麼?”
“然後燒掉。”女孩子聲音斬釘截鐵。
燒……燒掉?少年被嚇到了,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半晌之後,喃喃:“這可是張魯道的筆記手劄啊!”
“那又如何?”女孩子冷笑,臉上神情有些淡漠,“他為天下造福,並不負這天下,而這筆記手劄是他留給自己族人的,也不負族人。眼下張家就隻有你一個了,待你牢記了,自然是將它燒了。”
“不然呢?留下它,等將來有一天被心懷不軌的人搶走?”
“東西記在自己腦子裡最有用。”女孩子說著起身,“你自己看著辦,燒不燒,決定在你。”
少年睜著眼睛愣愣的看著她,她脫去鬥篷出門:“想吃什麼?要我去樓下買來給你端上來麼?”
張解抓緊了自己手裡的盒子,沉默片刻之後點了點頭:“隨便帶一點吧!”而後翻開筆記手劄,記了起來。
她出門,又關上了房門。
客棧堂中依然吵吵嚷嚷,買了些醃菜、肉、烙餅和湯,女孩子端著準備上樓,卻見一隊侍衛從客棧門前經過。業城並不是一個多麼主要的城池,以至於城中侍衛並不多,昨日來時,她就注意了,城中侍衛連同業城縣衙的小吏加起來也不過百餘人。
眼下這百餘的侍衛小吏卻糾集了起來,齊齊的向著城中方向行去。
“這是要乾什麼去?”當地的百姓,客棧的客商紛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