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璟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低頭做事的總管抬頭看了眼這邊兩個芝蘭玉樹般的年輕公子,感慨:這兩個孩子看起來挺好說話的呀,為什麼將軍會怕成這樣?看來,終究還是將軍膽子太小的緣故啊!
兩個年輕公子歎了幾聲,終究還是走了,身為朝廷命官,這裡的事情自然該由他們報上。
走了幾步,眼見四下無人,王栩“唰”的一下打開了折扇,遮住麵容,開口了:“你說說,怎麼那麼可憐呢?”
“被嚇到了!”崔璟搖頭,“雖說她做事似乎每每都有深意,但這一次應該是個例外。”
世族聯手之後,很多秘密王老太爺也沒有準備再瞞了,一些過往的事情也說了出來,越是說的多,越是讓崔遠道與謝糾明白王翰之這個老狐狸,那一筆買賣不虧。
“不過這個例外,卻讓晉王殿下沒了後盾,想必皇城之中多的是踩低捧高的人。”王栩說道。
太子的狀況,他們都清楚,也正是清楚,這才知道未來的儲君必然要從陛下剩餘的三位皇子中選出,奪嫡傾軋這樣的事情,必然會發生,沒了後盾的晉王殿下幾乎可以說與那個位子絕緣了。除非他本人有驚世之才,但很遺憾,這麼多年的觀察,他們發現,晉王殿下並沒有這樣厲害的藏拙手段。
當然不排除看走眼的可能性,但這樣的可能性極低。
“此事一出,方唯必會被急召回京,晉王殿下若想保命就該縮起脖子來做人了。”王栩感慨道,“先時大家都懷疑方唯可能會下手,眼下倒是再也不用擔心了。”
不用再去揣度方唯所想,因為他倒了,可謂釜底抽薪。
如果當真是她動的手,也未必做不到,但這一次怎麼看怎麼都與她無關,說來說去就是天定。
“如此厲害又有上天相助,是不是很可怕?”崔璟突然出聲。
王栩默然。
……
打了個噴嚏,衛瑤卿嘀咕了一聲:“一定是有人在罵我。”
總算過了五度關,疫情虛驚一場,陰兵嘛,有些嚇人,但是她不怕。還特意與那個出手的陰陽術士打了個照麵。長的委實太過普通,掉進人群裡都翻不出來的那種,她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記住。那樣一張臉,總覺得大街上隨處可見。
女孩子抬著手,握了握拳頭,比劃了一下:“我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噗嗤”一聲輕笑從馬車裡透了出來,是安樂公主的聲音:“兄長睡著了,祖母也在休息,我與你說說話吧!趕車辛苦麼?”
蒙著一層麵巾的少女回過頭來:“那公主在馬車裡就好,外麵風沙大。”
話音剛落,探出頭來的女孩子就被結結實實的吹了一嘴的沙,果然不是好差事。安樂公主感慨了一聲,看向露出真容的少女。
清麗精致,她換上繁複的宮裝長裙的時候很是美麗,又是如此的年紀,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如此的容貌,原本不必做這些事情。但從頭至尾,她帶著他們離開南疆,一步一步靠近長安卻從未叫過一句“苦”。
“做這麼多事累不累?”她心底一軟,她是金枝玉葉,曾萬千寵愛於一身,也曾一朝淪為階下囚。苦日子也過,好日子也過,但她的苦日子是逼不得已而為之。那麼她呢?同樣逼不得已麼?所以這個年紀不能儘情的玩樂,會獨自遠行而來?
“你家裡……是不是對你不好?”安樂公主有些尷尬的開口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有時候很是微妙,說不清楚。就如她當年身份尊貴,公主裡獨一份,有不少宗室女子、重臣之女想著法兒的討她歡心,卻始終沒有為誰想過什麼。這一次不知為何,卻想儘力的對少女表達一番自己的善意,所以她帶著猜測開口了。
這真是一個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