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周方搖頭,“我是尋妹妹下落的時候,尋到了那個地方,而後被人綁了起來。中途聽到有人在對話,拿我妹妹續命什麼的。我急的大叫,然後就套上了黑袋子,那些人也不打罵我,就口中發出奇奇怪怪的聲音,有時候還晃鈴聲什麼的,然後就不大清楚了。我腦袋裡亂的很……”
聽周方說完,有吏部官員在一旁歎氣:“你豈止是腦袋裡亂的很?就連說話也亂的很,顛三倒四的,你要我等如何幫你?”
另一個官員接著道:“他是國子監的學生麼?怎的說話都說不清楚?”
“我……我……”周方似乎急了,臉色發白,雙目赤紅,似乎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先說你妹妹是怎麼丟的?”阻止了其餘人繼續問下去,崔璟開口問道,“何時?何地?”
周方道:“一個多月了,那一日妹妹上街去買些針線和布,想為我縫兩件衣裳,後來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我……我去街上找,可那些針線鋪子的老板說並沒有見過我妹妹……”
崔璟又問:“那你後來是怎麼找到你妹妹的?”
周方怔了一會兒:“那日我照常在街上找著,被人撞了一下,便見手裡塞了張紙條,讓我午時到城門口去跟蹤一個人,一個穿著灰袍,右眼下有顆朱砂痣的老人。”
“你去了麼?”崔璟又問。
周方點頭:“自是去的,隻是還未走到城門口,我便被人敲暈了,醒來就發現被綁在了屋子裡。那屋子普普通通也沒什麼特彆的地方。我聽到他們在說我妹妹的生辰八字,說可以續命,我急的大叫。之後就有人問怎麼任我綁在這裡,誰知曉被我聽了什麼。而後我就被套了袋子,那些人經常做些古怪的事情,有時候會在我麵前搖鈴,還會燒東西,口中念念有詞,再後來就是昨天早上醒來時,發現我就躺在國子監門口……”
“真是顛三倒四的。”有官員歎道,瞥了一眼那周方,“也不知是如何被舉薦入國子監的。”
周方雙目赤紅:“我……我不知道,我……腦袋裡亂的很,我……”
衛瑤卿在一旁看了片刻,扯了扯衛君臨的衣角:“大哥,你這位同窗平日裡功課怎麼樣?”頓了一頓,又連忙加了一句,“我是問他妹妹還在時,他的功課怎麼樣?”
衛君臨想了想道:“課業算是中等,雖說不斷鼎好,但遣詞造句沒什麼問題的。”
“我也發現了。”王栩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周方零亂的書桌前,翻出來一些他日前所作的文章,“看他文章如此,說清楚事情按理說並不難。”
躺在床上的周方愈發急了,張了張嘴:“我……我不知道我怎會……”
崔璟看了他片刻:“或許不是他說不清楚,而是已經說清楚了。”
“在他的記憶裡就是這麼零亂。偶有些記憶深刻的事情,譬如燒東西、搖鈴、念念有詞什麼的,他又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崔璟道,“他是被人主動放回來的,既然他知道這麼多事情,卻還會被主動放回來,隻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在那些綁他的人眼中已經構不成威脅了。但以防萬一,所以在那些人的計劃裡,他昨晚會死於中邪。”
有吏部官員伸手打了個哈欠,甩了甩腦袋,強作清醒:“那他的中邪好了麼?他如此說不清楚,可真真叫我等難辦啊!重要的事譬如誰綁了他不知道,被綁的地方也不知道,在具體作甚又不知道。你妹妹眼下在何處更不知道。”
周方兀自堅持:“他們說要害我妹妹性命,你們快去救我妹妹!”
“怎麼救?”
周方一怔,半晌之後,突然牢牢抓住記憶力唯一記得清楚的人:“找那個灰袍,右眼下有痣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