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環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看向薛行書脖子裡的幾條刀痕,越發的心驚肉跳,但這種時候,她手裡的卻是唯一能夠救陛下的籌碼,他忍不住道:“你……你仔細些。”那些刀痕,真怕她一個哆嗦,往進半分,薛行書就送了命。
這等情況,不管哪個死,怕都是一死兩命了。
薛行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頸項,不無意外的摸到了一手的血,心頭一驚,旁人看著以為她是擔憂陛下,所以不敢對他動手,可他清楚的知道,一個膽敢欺君挑起今日事端的人又怎麼可能是個毫無底線的忠君之徒?更何況,今日,他若沒猜錯,這衛家的伯侄兩個為的可是那個老婆娘進的宮,那老婆娘險些因為陛下遭了殃,這兩個人不恨陛下都算好了,還忠君?可笑!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雖說現在自己還活著,可看這丫頭手裡的輕重,怕是恨不得對自己殺之而後快。這種時候居然還能忍?他自忖自己如她這個年紀,不,彆說這個年紀了,就是再長上二十年也未必能忍的了。
該狠時夠狠,該忍時能忍,這個丫頭可不僅僅是智多近妖,她還有如此雷厲風行、果斷大膽的手段,若是個男兒身,怕是必成一方梟雄。如此的人物,可笑他先前竟將她當做大丫頭一般出色一點的後輩。如此的人物,早該殺了,也不至於此釀成大患,今日怕是一個不留神,性命也要交待在她手裡了。
薛行書的視線落到前方不遠處擒住明宗帝的術士身上,視線交彙,那一刻仿佛達成了什麼條件一般。他摸出袖中的帕子慢慢擦了擦順著頸項下方留下來的血。
“幫老夫止血,老夫身體不好。”他道。
女孩子沒有哼聲,倒是不遠處的喬環見狀蹙眉,想了想,對一旁的衛同知道:“你跟她說,彆讓薛行書死了,死了就要出事了。”眼下殿中所有人的性命都寄予她身上,也許衛同知的麵子,她會給上幾分。
衛同知嗯了一聲,看向不遠處的女孩子道:“老師,她耳朵很好,她聽到了。”
女孩子微微點了點頭,以示自己真的聽到了,隻是手裡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叩叩叩……”
“叩叩叩……”
殿中無人說話,沒了人聲的乾擾,有些聲音就格外清晰了起來,譬如這莫名其妙出現的“叩叩”聲。
這聲音出現的有些突兀,站在一旁的一個官員四顧了一番,奇道:“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就像,就像……”
鳥啄聲,就是現在!
東南角的朱雀的銅駐朱雀口中的細絲瘋狂的向此刻站在殿中的女孩子湧去。
“小心!”不知道誰嚇的在大喊,那一瞬間、慌亂重演。
離喬環與衛同知兩人最近的兩個術士伸手便是一掌,將兩人推了出去!混亂中術士對幾個觸手可及的官員下了手,將人踢飛,衝向此刻即將被銅絲淹沒的女孩子。
女孩子耳尖一動,聽到了一聲“哢嚓”聲,而後下意識的看了眼不遠處的明宗帝,卻見明宗帝此時已歪著脖子被扔到了牆角裡。
看向明宗帝的動作是下意識的,同時手裡尖刀向前也是身體本能的動作,雖然為銅絲所阻,那一刀刺偏了,可卻還是紮進了薛行書的身體裡。
血霧噴湧而出,在女孩子即將為銅絲淹沒的瞬間濺了她一身,而後一聲清晰的喊聲從殿中傳出,滿殿回響。
“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