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在活著的人中尋找安樂,他何嘗不是?隻是可惜……安樂不在活著的人之中,倒在地上的人中也沒有安樂,最大的可能就是如秦王所說安樂死於火海,屍首被燒焦,認不出來了。
郭太師歎了口氣:這大概就是天意吧!這一場混戰是著了旁人的道,但何嘗不是看天意活到最後的是誰?
如今看來是秦王,他活著。
天意要秦王活著,此時,除了歸降還能如何?
郭太師身形顫了顫,跪了下來:“罪臣……心服口服!”
李誕哈哈大笑,他如此不忌諱不止是多年夙願得嘗,更是因為自己在這火海中活了下來。這樣的火海,他都沒有死,豈不是說明老天也助他?這就是天意!
他看向群臣開口了:“起身吧!”
“朕要回宮!”
他自稱朕!還未登基居然自稱朕!若是平日,此等大逆不道之舉,眾人早做文章了,但此時,眾人神情木然。
秦王自稱朕又如何?吳王和安樂公主死了啊!他們死了啊!沒有人了,除卻他,沒有人了。
李誕雖然笑的瘋癲,但還不至於糊塗,滿地的屍首,今日文武之臣損失慘重,他若此時一意孤行將這些人宰殺了,朝中官員缺口太大。不如暫且安著,待換上了自己人,再秋後算賬。諒這些人也翻不了什麼天去!隻剩他了啊!他們還能擁誰為帝?被匈奴拿捏在手中的晉王李利麼?
這些人沒有這個膽子引匈奴人入中原的。
所以,說到底,天底下所有的爭搶,不管爭搶的是什麼,隻要同你爭搶的人都死了,那麼這樣東西就是你的了。道理往往就是如此簡單。
“朕要回宮入冊登基!”李誕轉身看了眼角落處枯坐不語、同尋常老婦沒什麼兩樣的皇後,一揮袖,“留幾個人清理皇陵!”
……
林立陽帶著人跟在何太平的身後歎了口氣,他還暗道最近城中刁民乖覺了不少,覺得好日子要來了,卻不料今日來了這麼個大茬。他識字不多,卻也知道朝中無君,一國皆亂,更彆說區區一個長安城了,到時候累死累活的還不是他們這些人?伸手摸了摸腰間的平安符:可能這寒山寺裡的符又不管用了,下次再去求個新的。他林立陽生平求的就隻有這長安城平平安安的,刁民不要惹事這兩件事。這兩件事做到了,他的好日子也就來了。
快要到城門口了,人怎麼越來越多了?不少百姓簇擁著向城門口跑去。
“怎麼回事?”何太平本能的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他們說……有人死在城門口了。”裴宗之頓了片刻,說道。而後,人一腳踏出,何太平隻覺眼前一花,再看去時,人已經在城門口圍觀的人群中了。
“快!”這種時候,說再多也是無用的,什麼都不如上前一觀來的重要。
……
城門口躺著一個人,胸前中了一箭,一匹棗紅大馬就站在一旁,刨了刨蹄子,狠狠的甩了個噴嚏。
原本有個人死在城門口就已經足夠引人注意了,更引人注意的是他身後跟著的那群人,臟兮兮灰頭土臉的,說是衣衫襤褸都不為過,沒有將這些人與城外的叫花子聯係在一起是因為這群人身上濃濃的血腥味。活生生的戰場跑回來的逃兵一般。
百姓錯愕的看著這一群人,好奇又驚訝。
何太平在看到地上躺著的那個人時,身形不由的晃了晃,險些一個跟頭栽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