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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華迷煙之下實則長安不安,前方戰局戰火燃起、山河殘破、滿目瘡痍……真是好文采!”王老太爺沉著臉放下手中的信,“王栩是跟那臭丫頭待久了腦子壞掉了?這種好文采不拿到試卷上給老夫贏個狀元回來而是搬到老夫麵前來賣弄?”
“我家七郎離開時好好的一個人,現在怎的跟那群酸儒一個德性?”王老太爺臉色不善的站了起來,踱了兩步,卻又歎了口氣,“但山河殘破、滿目瘡痍什麼的若是這一次沒有做好也差不多了。”
那封染血的急報上隻有一句話:陳賊夜襲,侯爺帶病迎敵交手,混戰中不知所蹤。
主將失蹤了。副將為穩軍心,暫瞞此事,如今已連失兩城,急報長安。
原本以為兩任將星會膠著一段時日,不至於如此快就有這般明顯的勝負,但沒想到竟然出了這樣的事。
“副將邵明用兵隻占一個穩字、對上不但能穩還有奇招甚至論武亦在他之上的陳善根本沒有翻盤的可能。”王老太爺說話可以說是很不客氣了,“大楚江山自西南府開始已有三成落入陳善手中,山河殘破啊!”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管事此時開口了:“老太爺,既已如此了,那七公子那裡要不要想辦法讓他們回來?”時局如此動蕩,七公子這樣身份尊貴,還是放在長安城比較安心。
“這個倒是不必!”王老太爺不以為意的嗤笑了一聲,“江湖人的武力手段若是能為己所用自然是一大助力,前提是那是能為己所用之人。濟南府那些不是陛下的人也不是陳善的人,這些不能為己所用之人就是大麻煩了。陳善恃才自傲,黃少將軍如今出事,他不惜派兵截殺傳令兵,可見在他看來這江山遲早是他的。既然如此,七郎他們眼下做的就是替他的江山掃除麻煩,所以濟南府的事大可放心,他不會插手的,而且還要感謝七郎他們為他的江山掃去了如此大的麻煩。這個就不用在意了,要在意的是還是黃少將軍這件事。”
“江湖人是麻煩,但眼下真正決定一國之本的還是真刀真槍打贏的仗,這個可不是小計謀小手段可以決定的,還是要靠那四十萬大軍。這件事情是很公平的,哪方的兵馬勇猛,哪方的將領厲害,誰就能贏,不管是誰都不能左右!”王老太爺歎了口氣,用戲腔念了起來,“戰火四起,山河飄零,國已不國,熱血兒郎奔赴疆場,百死不辭……確實熱血,難怪七郎這孩子一時頭腦發熱了,去封信讓他清醒清醒吧!”
他已經很久沒有看戲了,戲苑裡的台子上都落了灰,身邊之事遠比戲台子上那一方天地要精彩的多。戲台上輸了隻不過是落幕,人生若是輸了,那可不止他王翰之一個人,更是全族的性命。
任重而道遠啊!
“他不是普通男兒,他身上擔負著我琅琊王氏八百年的傳承,若是一族斷在他手上,那他就是我琅琊王氏千百年的罪人!熱血兒郎這種他可以看,可以豔羨卻不可以成為這樣的人,因他受了族中最好的教導、資源與培養,勢必要擔起這樣的責任。”王老太爺深吸一口氣闔眼,“至死方休!”
就像傾一族之力培養的後輩,若是能逃過生死之劫該怎麼辦?帶著族人的枉死縮於人後麼?讓族人在史書上背負這樣的罵名“名留青史”麼?能被挑選出傾力培養的後輩除卻長輩選人時眼瞎了,又有哪個身上沒有“責任”二字?如此責任又怎會允許活著的人不聞不問。
有些事情,避不開的,是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