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下了。”張解端著還剩半碗的雞湯看向雷聲滾來的方向,“藏龍山的方向,響了七道雷聲。”
話音剛落,便有白光閃過,春雷將天空撕裂,映出站在窗前的幾人麵白如紙,雨水瓢潑而下,將滿園的花草枝葉打的淩亂不堪。
張解渾身已被瓢潑的雨水澆透,宋嫂子回過神來,忙將他拉往裡屋,摻雜了雨水的雞湯被胡亂的放在了桌上,小小少年垂眸,瞳黑如漆,任宋二和宋嫂子拉扯著向裡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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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死、一求一予、一陰一陽,太極陰陽的兩端是兩座交換生息的陰陽鼎。躺在地上形容枯槁的老者一動未動,依舊瘦弱的身體卻仿佛有了生機一般,那上了年歲褶皺昏黃的皮膚,漸漸變得光滑而健康,鬢白的發須染上了墨色,雙目睜開,無神茫然的雙目漸漸添上神采。
華發轉黑、雞皮鶴顏轉為青春年少,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怕是誰也不會相信。
“枯木逢春,簡直神乎其技……”
“神乎其技你個頭!”衣衫淩亂、神情狼狽的女孩子大步而來,整個人氣勢十足,彷如一道利劍,劈開了濃霧,她一把扯掉頭上歪歪斜斜的官帽,咳了兩聲,用手擦去嘴角呃血絲,指著天怒道,“你們要逆天而為,問過天同不同意了麼?”
話音剛落,白光閃過,春雷割裂開陰陽幻境中濃濃的白霧,幻境被破,幻境的主人東淺公子也好不到哪裡去,口中吐出了一口血,單膝跪地,看向泉園四周的雷火。
縱然春雨細密,卻阻不住如此大的雷火,整座泉園此時已經燒了起來。
“去攔住她!”東淺公子雙目緊緊的盯著那交換的陰陽兩鼎,目中神采愈發的狂熱,麵對周圍火海他也不急,轉頭扭動了八卦陣盤一旁園引水的閘口。
無數暗河的水流湧入泉園。
“胡老爺還真是費心了。”東淺公子冷笑。
三個被束捆在地上的陰陽術士已經醒了過來,此時皆不可置信的看著那陰陽兩鼎的兩側,容易老先生目光一滯:“天譴……”
從藏龍山借來的陰氣愈發稀薄,又有泉園外的生氣被借入園中。
……
無端打了幾道春雷,讓濟南街頭行走的路人也是嚇了一跳,手中雨傘斜了斜,繼續邁腿向前走去,下一刻卻聽一聲尖叫陡然響起。
“啊——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見了!”
這不是一個人,而是整個濟南街頭隨處可見。就連關在宅院之中,並未出門的張解等人也聽到了外頭的慌亂。
整個濟南府恍若人間熔爐,災禍遍地,有倒塌的房屋,奔湧而出的泉水,河流逆漲,花草枯萎。
換了一身衣裳的張解仍然坐在窗邊,聽的一聲瓷碗落地,那摻雜了雨水的雞湯灑落一地,整個家宅晃動。
“怎麼回事?”宋二詫異的拉著張解衝到院中,“濟南城地動了?”
地動也屬陰陽司、欽天監管轄,彆人十次裡麵九次也算不準也就罷了,可衛天師在這裡,若有地動,她為何不提早告知他們?
“不是地動。”張解指向院子角落裡突然生出的長短不一的石柱道,“這是陣法,護宅的陣法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