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被帶來時還在詫異,被他們這麼一問,便連連點頭,道一個多月前確實救過一個官兵,不過那官兵養好傷之後就走了,走了沒多久,還有人來打聽過官兵的消息,不過那時候官兵人已經不在了。
至於這布料,被叫來的農婦道,那官兵當時身上裡衣的袍子都被劃爛不能穿了,便將裡衣扔了,農婦想著布料破爛可以用來打補丁,便留了下來。
崔璟沉默了片刻,問村長:“有人來打聽過那官兵的消息?”如今的世道,普通官兵失蹤會有人來打探消息麼?
村長說不止一回,來了好幾撥人問過那個官兵的消息。
抓逃兵也不會隻盯著一個普通的逃兵抓吧!王栩看向崔璟,不意外的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幾分慎重,要麼就是這個逃兵犯了事,要麼就是這個官兵身份特殊?什麼樣的官兵身份特殊到需要好幾撥人來問?
得知那官兵傷好之後便自行離開了,崔璟便讓村長回去了,而後轉身去馬車中拿來了輿圖。
他們這一行走的是官道,畢竟有文書身份在手,官道總是最安全。這條官道曲折,此地在輿圖上距離最近的是通縣,通縣倒還是大楚的地方,不過臨陽江的支流恰巧經過通縣,而臨陽江的主流往上再走走便是戰事最吃緊的幾個地方,說起來那位好似就是臨陽江上流的青州城附近失蹤的……
越想越心驚,崔璟與王栩點頭會意,當下一抬手:“啟程!速速回京!”
這一次的“速速回京”可不是說著玩的,而是幾乎日夜兼程,不停趕路,原本七八日的路程,硬生生的在第五日卯時的時候到了長安城門口。
此時天才蒙蒙亮,離開城門還有整整一個時辰,卻已經有一輛馬車在那裡等著他們了。
隨行的一百官兵本都是他們的人,是以,崔璟王栩和謝三爺等人並沒有避諱,隻是讓車馬隊停在路邊,而後下馬向那輛馬車走去。
這輛馬車比一般的雙馬馬車要大不少,前頭堪堪栓了四匹馬,停在那裡仿佛一輛龐然大物,比尋常馬車大了整整一倍。
三人徑自踩著足蹬進了馬車。
馬車裡三位老太爺已經打著哈欠在裡頭等了好一會兒了。
叫了幾聲祖父之後,便開始說正事了。
“神跡的事情,我等已經上奏陛下了,神跡是真的,至於那些江湖中人連同薛行書也一起死在了濟南城。這趟差事我等也算是儘力完成了,隻除了衛六的事情……”王栩說著歎了口氣,“路上她出過兩次手,一次是潑翻了一碗粥,還有一次攥了塊布料……”
王栩將前前後後的事情都講清楚了,待講完之後,便等三位老太爺說話。
“所以,你們幾個好生生的男人還不如她一個躺著不能說不能動的人?”王老太爺轉過頭去,一副不想看的樣子,“世族的臉麵都叫你三人丟儘了。”
“現在也不是訓話的時候。”相比王老太爺的怒氣,崔司空的一言不發,謝老太爺倒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伸手拍了兩下謝三爺的腦袋,他的位子沒準備交給謝三爺,所以也不至於這般生氣,隻是說罷,還是有些唏噓,“這算不算是天妒英才?”
“她出手兩次。”崔遠道沉思了半晌之後,開口道,“潑粥是為了救你們的命,這已經不算小事了,可比起第二件,這還真隻是一件小事了。這攥的可不是布料,或許是命。”
前一個救的是人命,後來攥的布料若當真與失蹤的黃少將軍有關,那攥的可是大楚的命脈啊!一國之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