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司的幾位同僚也來看過她了,棗糕對除卻胡克明之外其他的陰陽司天師小天師表示出了極大的不滿,隻因為胡克明來看她還帶了兩斤牛肉,其餘眾人兩手空空而來。
外頭對她現在這樣是什麼態度,她並不清楚。她現在十分的清閒,安樂下過命令不讓人隨意打擾她,是以除卻衛家人之外,素日裡也沒有旁人出現在她眼前。
棗糕拿了隻矮凳坐在她的推椅旁跟她說話,小丫鬟不知道她想聽什麼,便用了最笨的辦法,將她所能看到聽到的一切都一一跟她說著。
“這是胡克明天師前幾日送來的牛肉……”衛瑤卿察覺到一隻油紙包放到了自己手裡,感受了片刻,便被棗糕移開了。
小丫鬟抱怨著:“小姐現在這樣,怎麼吃得了牛肉這種事物,這胡天師真是沒有眼力見……”
“那個大天師就沒出現過,真是好大的譜兒,大天師再大能大過陛下不成?”
李修緣現在自身難保,胡克明雖然搞不出什麼大風浪來,但一門心思盯著他,想來李修緣那裡也是小麻煩不斷。而且安樂雖然現在沒工夫動他,但不代表一直不會動他,李修緣身上有多不乾淨,安樂心裡也清楚,當然更清楚的是李修緣自己,照著如今的狀況,清算隻是早晚的事。李修緣這樣的人真會什麼都不做束以待斃麼?她覺得不會,因為他怕死。
不知不覺間,就想了那麼多,好似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棗糕說完大天師又說起了外頭的事情:“小姐,聽說陛下要征兵了,不過咱們家因為有小姐,陛下準備網開一麵……前兩日,有人在城裡茶館裡鬨事傳大楚要亡了,被官兵帶走了……”
皇城之外早已風起雲湧,但作為一個“廢人”,她隻能在這裡曬太陽。她安安靜靜的看著這一場風雲變幻,卻什麼都做不了,就像一個局外人。
沒有受到局勢波及的不止皇城之內,還有距離皇城千裡之外的實際寺,這座看似普通的寺廟仿佛隔絕於世情之外,戰火流離也不曾燃燒進寺門。
躺在後院臥房中的裴宗之卻在此時突然睜開了眼睛:有人在寺內走動。
寺內除卻他與天光大師還有這寺裡的三十多個和尚,有人走動當然正常,但這走動的聲音卻是從正前方傳來的。
他的正前方是佛堂。
那些和尚起夜再怎麼繞都繞不到佛堂去吧!
腳步聲踏入佛堂之內便聽不見了。
三更半夜的,誰到佛堂裡去?裴宗之坐了起來:他不覺得實際寺有什麼好東西,卻不代表彆人也這麼覺得。人總是習慣於認定自己所想,對自己覺得的事實深信不疑。
譬如實際寺明明隻是一座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寺廟,師尊也不過是個尋常的和尚,卻一個被稱為國寺,一個被稱為高僧。
半夜睡不著:那起來抓個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