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刑部”兩個字,狄方行一個激靈反應了過來:“你是說對李修緣用刑?”
蔣忠澤點頭,解釋道:“他位居正一品大天師,越是身居高位之人,其堅韌都遠勝於普通人。更遑論他原本就有武藝傍身,這點牢獄之災對他來說根本不是事。”
這倒是!狄方行想了想,說道:“不錯,若非辨無可辨的證據放到此人麵前,他是絕對不會認罪的。”陳善確實還活著,卻不可能跳出來指證這個人,更遑論反賊的話,也充不得數。現在一絲渺茫的機會就落在了那幾戶無故出京的人身上了。
蔣忠澤又道:“你我皆知李修緣不會是最後那個人,那個人甚至是幾個人都躲在暗處,眼下李修緣是唯一的下手之處。可要定他罪,那幾戶人家且不說找回來要多久,說句危言聳聽的話,誰知道那幾戶人家能說出什麼來?當時李修緣若未與之接頭,那幾戶人家又能知道多少?這件事的麻煩在於死無對證,就是查怕是查到最後也查不出什麼來。”
“你這話倒是沒錯。”狄方行說著斜眼看了他一眼,道,“可眼下李修緣是唯一的突破口,若是用刑途中出了什麼意外,死了,那該如何?”
“他人關在我這裡,若是出了什麼事,我逃得了乾係麼?”蔣忠澤道,“我又不是瘋了?”
狄方行從來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聞言便道:“你瘋沒瘋不好說。不過刑部手裡每年都有幾個失手弄死的人你當我不知道?李修緣若是出了什麼事,你我怎麼查?”
“那隻是手上沒輕重的新人罷了,刑部有手上輕重拿捏的分毫不差的老人。”蔣忠澤道,“似李修緣這種重犯,由那幾個有名的酷吏出手,必然萬無一失,說不準還能撬開他的口。”
有所隱情而犯罪的犯人畢竟是少數,心中有惡,作惡事的犯人還是絕大多數的。這些作惡的犯人通常狡猾難纏,必要時出動刑部用刑也是一種手段。至於李修緣這種,顯然比起作惡的犯人更為難纏。按常理來說,出動刑部也是應當的。
狄方行抱著雙臂看著蔣忠澤冷笑道:“我怕就怕那幾個‘萬無一失’的失了手,你我心知肚明,那些失手弄死的有幾個是真的失手弄死的?”
蔣忠澤神色未變,點了點頭道:“你有這顧慮也是人之常情,若是不到萬不得已確實不宜對他用刑。且先找找那還在四戶之家去了何處吧!”
“雖然那四戶已經落敗,但也曾顯赫一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能叫他們心甘情願搬走的,出麵的定然不管錢還是權都不是一般人。”狄方行翻了翻眼皮,他雖世故圓滑品行為人詬病,但坐到這個位子上還真是靠自己的本事,“真找個下人出麵怕也沒什麼用,那幾戶定然多少知道些內幕。所以,還是查吧!好好查!長安城早該肅清一番了。”
“說的有理。”蔣忠澤再次點頭,看向狄方行,嘴皮動了動,“狄大人手掌大理寺,若是早些說出這種話,這長安城想必會比現在乾淨的多!”
你大爺的!狄方行拂袖而去。
就知道蔣忠澤這老貨不是省油的燈,指桑罵槐當他是林立陽那傻貨聽不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