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是什麼西南府,都快成陳善一個人的私府了。”王老太爺搖頭道,“西南府的百姓快忘了他們是大楚人,他們上交的賦稅本應該流進國庫而不是流進陳善的兵庫,這是前兩任先帝一手養大的禍患,怪誰?”
“有果必有因。”王栩道,“不過現在追究也晚了,事情已經發生了。”
“是啊,已經發生了。”王老太爺道,“聽說最近有個人閒著沒事做跑去刺殺陳善,還丟臉的失敗了,那個人還活著麼?”
這話說的……祖父明明是關心,卻還要這麼說。王栩失笑,忙道:“她啊,好著呢!王大將軍說了不過幾日已能下床,如今也活蹦亂跳的了。”
“算她命大,跑記去刺殺陳善,還真夠能的!”王老太爺說著瞟了王栩一眼,“還好沒將你放去跟在她身邊。聽說了麼?陳善的人去了實際寺,實際寺那個裝模作樣的大師提前得了消息出去雲遊了。他們也就一個破寺廟,舍了也不可惜,我王家生意遍布南北,可沒工夫跟他們瞎鬨。”
王栩聽的隻想笑,又道:“那幾個江湖術士前些日子也找到了她……”
“動手了麼?”
“沒有,聽說說了會兒話就走了。”王栩道,“具體說了什麼,除了他們之外也隻有王大將軍一個人知道了。”
“真是被人賣了都不知道。”王老太爺嘀咕了一句,擺了擺手,“不用去理會那幾個江湖術士了。”
王栩應聲:“是。”
王老太爺又道:“西南府那邊……做壞事收著點,莫要讓人發現了,知道了麼?”
王栩點頭道:“祖父放心。”
……
……
“大哥,我就說過你不能去洛城!”西南軍的主營裡有人揚聲道,神情是以往沒有的激動。
說話的是陳禮。
幾個主帥並未看著他,而是看著站在輿圖前的陳善。陳善此時正低頭看著桌上的輿圖,並未出聲。
“等拿下天下,區區一個洛城遲早是我們的囊中之物,怎能因小失大?”陳禮激動道,“如今大楚軍連下三城,形勢急轉,幽州、慶堂這幾個地方的百姓竟敢公然關押官員……”
“我西南十八城沒亂吧!”盯著輿圖並未做聲的陳善突然抬起頭來打斷了他的話。
陳禮不由怔了一怔,後知後覺的點了點頭:“沒……沒亂。”
“沒亂就好。”陳善點了點頭,複又低頭看向桌上的輿圖,陳禮氣急,“大哥!”
“事情既已經做了就莫要再糾結這件事本身了,不如想想怎麼解決。”陳善說道。
陳禮不忿:“可是大哥……”
“就像你同匈奴人結盟這件事我也未追究你一樣。”陳善說道。
這一句讓陳禮臉色頓時漲的通紅,與匈奴人結盟是他的錯,他以往也並非沒有犯過錯,但像這樣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被大哥斥責還是頭一回。
察覺到眾人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陳禮猛地轉身想要走出營帳。
“三爺。”才走了兩步,便被人攔了下來,攔住他的是一個軍中主將,此時正沉著臉朝他看了過來,“三爺早不是孩子了,莫要耍什麼性子。這件事歸咎到底就是你做錯了,侯爺可以為你善後一次兩次,卻不能善後一輩子……”
陳禮“哼”了一聲,摔簾衝出了營帳。
夜風寒涼,在帳外站了一會兒,陳禮總算冷靜了下來,轉身想要折回營帳,才走到帳門口便聽談話聲從帳內傳來。
“三爺素日裡也多有差錯,哪一次不是侯爺善的後?”
“今次倒是埋怨起侯爺了!”
“若非侯爺,他又怎會有今日的地位?”
“連失三城怎麼了?哪一座城是他打下來的?”
“侯爺,三爺年紀不小了,您不能護一輩子!”
陳禮垂在身側的雙手微微發抖。
一陣雜七雜八的抱怨之後,陳禮抬了抬手,眾人的抱怨之聲停了下來,他轉頭看向帳外那道熟悉的身影,頓了頓,終於開口了:“他是該清醒清醒了。”鐘黎的事,他還沒有完全查清楚,縱使有洛城百姓的證詞又有營中官兵親眼所見,人證物證俱在,但他還是覺得以陳禮的手段,未必布的下這樣的局,所以,事情還沒有完全搞清楚。但是陳禮藏起那張鐘黎的生辰八字,這是不爭的事實,不管怎麼說,他這個三弟的所作所為都沒有那般清白。
這句話就是有意說給他聽的,果然那道身影在聽到他說完這句話記之後略略一頓便不見了。
陳善微微搖了搖頭,繼續看向眾人:“莫用管他,我們看輿圖!”
……
一隊巡邏的西南軍經過之後,經過片刻淅淅索索的聲音之後,幾個身著西南軍甲胄的人從草叢裡探出頭來。
“中間那個……就是陳善的吧!瞧這人影,這麼晚了裡頭還有那麼多人啊!”說話的人忍不住捋了捋長須,“他們打仗的人不睡覺麼?”
“你是不是傻?他連丟三城哪還睡得著覺?就像你丟了錢袋睡不著是一樣的。”
“我們的目標不是陳善。”容易老先生接過了話頭,伸手指向不遠處的另一座營帳,“那個……就是陳禮的營帳。”
說話間,便見陳禮出現在了門口,略略等了片刻,便有兩個西南軍向他走了過去,而後跟在他的身後進了營帳。
“動手嗎?”有人激動的搓了搓手,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他裡頭就兩個人,要綁人太容易了。”
“不要急。”容易老先生連忙叫住了他們,“大天師說了,現在不要動手!”
“那什麼時候動手?”
容易老先生目光微涼:“那丫頭說她在陳禮和陳善之間埋了顆釘子,等這顆釘子開始戳人的時候,就可以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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