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錯什麼?跟他有什麼關係。”王老太爺無奈搖頭,“那就是個老實的書呆子。”
裴行庭恍然:“哦,那是我們宗之厲害。”
這金陵裴氏一副文人聖賢風範,沒想到這麼不要臉。
王老太爺有些不悅:“你們宗之太厲害了,厲害到讓天光大師雲遊去了。”
謝老太爺在一旁看的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都一把年紀走過來的,比不要臉都是半斤八兩,誰又比誰好幾分?
一份狀紙同時將大通米莊、佰草堂和陸記米莊告到了各州府衙。
長安有,濟南也有。
“大天師,大天師!”葉修遠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手裡舉著那張狀紙遞到她麵前,“您上次提的那三家被告到衙門來了。”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衛瑤卿連連點頭:“我知道了。”
就知道了而已嗎?葉修遠怔了一怔,眼見女孩子背負著雙手轉身又要離開,連忙上前叫住了她,“大天師,這個下官怎麼辦?”
“審啊!狀紙都遞到你這個府尹大人麵前了,你自然要審了。”衛瑤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上葉修遠似懂非懂的樣子,心裡一咯噔,想了想,也懶得再賣關子對他道,“長安那裡,何太平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在消息沒有傳到之前,你就以查辦為由先暫停這幾家的動作。拖著,會嗎?”
葉修遠此時方才恍然過來,雙目一亮,連連點頭道:“大天師,下官知道了!”
“知道就去吧!”衛瑤卿擺了擺手,卻又叫住了他,“等等!”
突然叫住他是有急事嗎?大天師的事可從來不是小事,就像這一次。葉修遠心底一驚,收了狀紙,忙問:“大天師有事直說無妨!”
這麼一說,女孩子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乾咳一聲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您的事從來不是小事!”葉修遠正色道,心裡盤算著一會兒還要再去信一封長安告訴老太爺們。
“那個就是”不好意思也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女孩子隨即就大聲說出來了,“裴宗之去哪兒了?一大早都沒看到他的人。”
葉修遠:“”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原來是找人。心裡說不失望是假的,但是大天師先前確實說過“不是什麼大事”了,就算想駁斥一兩句也沒地方駁斥。
“我去拿信了。”這裡才提,人就出現了,這兩個人還真是心有靈犀。葉修遠見狀倒是鬆了口氣,道了一句“下官告退”便逃也似的跑了。
裴宗之好奇的看著與他擦肩而過的葉修遠道:“他跑什麼?”
“管他跑什麼,”衛瑤卿朝他走了過去,“又有什麼消息了?”
裴宗之道將信遞給她,道:“匈奴的事情。”
“匈奴?”衛瑤卿拆信的手頓了一頓,“智牙師日子不好過吧!”說罷便將信紙抽了出來,一目十行的望了過去。
“在洛城死了那麼多匈奴武士,又沒搶到什麼東西,能好過才怪。”裴宗之道,“陳善應該也下手了,他日子不太好過。”
“就算一時不好過,他也不會永遠不好過。”衛瑤卿道,“智牙師這個人很有意思,做單於滿頭是包,但做太子無往不利。”
匈奴當然沒有太子這種說法,裴宗之看著她。
衛瑤卿以為他沒聽明白,想了想道:“內鬥凶得很,外鬥慫如狗。”
裴宗之道:“我其實已經聽明白了。”
衛瑤卿哈哈一笑,也不以為意,正色道:“怎麼說他都幫了我好幾次忙了,願他在匈奴多養些時日吧!”
這一次,匈奴人元氣大傷,多養一日,邊境便能多安穩一日,這可不止是她一個人的願望,更是大楚所有人的願望。
塞外的秋天一向比中原來的更早,中原才始有秋意,塞外就已經是滿目蒼黃了。伊稚邪走過營地,迎麵走來巡邏的五個匈奴武士有三個身上或頭上包著紗布。
這是傷,在漢地落下的傷。營地裡到處都是這樣受傷的武士
伊稚邪深吸了一口氣,將那封來自陳善的信揉成一團扔進了一旁的燃燒的篝火之中。
走入主營,平日裡再不濟也會有兩個女奴呆著的營帳裡除了坐在王座上的那個年輕人,沒有彆人。
“伊稚邪,你來啦!”智牙師抬頭朝他望來,抿唇一笑,比起他這樣滿目大胡子的模樣,他的模樣像極了他的漢人母親,這模樣一向甚得那些女子喜歡。
可那又怎麼樣?女子喜歡就能改變局勢麼?伊稚邪心道。
“單於。”他上前單手搭在肩上行了一禮之後,起身說了起來,“此次出征,傷亡慘重,大家覺得您犯了很大的錯誤,想送您去阿黑山上侍奉山神贖罪。”
“阿黑山上真有山神嗎?山神真需要我贖罪麼?”王座上的年輕人沒有片刻的驚訝,隻是笑眯眯的支著下巴與他商量道,“我跟大楚那個大天師交情很好,讓她來幫我們看看有沒有山神好不好?要是真有山神,山神真需要我贖罪,我便贖!”
伊稚邪歎了口氣,看著他這副樣子有些於心不忍,忍不住道:“單於,您明白的,不管山神如何,這都是大家的意思。”
這個大家自然是指的匈奴大大小小十八個部落的族長。
智牙師向他看了過來,眼神憂傷:“可是我還有兄弟麼?大家將我趕走了,誰來當這個單於?”
伊稚邪道:“烏孫部落的族長,是大家一致舉薦的。”
“哦。”智牙師點了點頭,“我若是不同意他們準備如何?”
伊稚邪道:“他們已經在阿黑山那裡準備好了,單於若是不同意,他們就殺過來。”
“可是我有孩子啊,你們就要讓我的王座讓給烏孫部落,問過孩子的母親沒有?”智牙師站了起來,走到了他的麵前。
伊稚邪一驚,正要說話,忽地察覺腳下震顫,似是有大批人馬正往這裡而來。
“大宛國唯一的公主是我新娶的閼氏,如今他們派兵二十萬護送閼氏,今晚就要到了。”智牙師低頭看向那柄捅入伊稚邪胸口的匕首,看著他緩緩倒了下去,冷冷的看著他,“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聽了誰的挑撥。不過多虧伊稚邪你提醒,我倒是想起來了。我的父兄死了,還有那些部族的族長。”
“我匈奴不需要什麼部族族長,它隻需要一個單於就夠了!”智牙師收了匕首,在伊稚邪的衣服上擦了擦,大笑著向帳外走去。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