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醫館看診的病人與陪同的親眷們都不約而同的向門口望了過去。
“怎麼了?”開口的人學著馮老大夫的聲音說了一句,而後驀地臉色一變,“我還未問你這庸醫怎麼了呢!”
“你嘴巴給我放趕緊些!”擼起袖子的學徒當下就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
來人隻哼了一聲,看向那些那些瞧起來虛弱無力的病人,驀地冷笑了一聲:“還讓他看病,再看下去都要見閻王爺了!”
說話間,人已側到一旁,百姓隻見幾個人從外頭抬了個擔架進來,擔架上躺著一個全身罩著黑布的男人。
“這是……死了麼?”有陪同在側的親眷驚訝的問道。
“沒有。”開口說話的漢子冷笑一聲,“不過也快了!”
說話間那些抬擔架的人就將擔架放了下來,而後那漢子上前一把將那黑布掀開。
這一掀立刻引來了一陣尖叫聲。
“怎麼回事?”
這時候離圍堵府衙已經過了好幾天了,比起最開始的鄭重,百姓已經鬆懈了不少,反正,那些府衙裡的人也不敢出來,頂多就是拉開一條門縫偷偷往外頭瞧罷了。
輪到他們時他們就去府衙門口坐著,沒輪到時自然該乾什麼乾什麼。畢竟人也要吃飯的。
閒著沒有輪到記他們在府衙靜坐的百姓此時都堵在門口,爭先恐後的踮起腳尖往裡望去,不過卻被前頭排排的人牆遮的嚴嚴實實的,什麼也看不到。
尖叫聲此起彼伏,好一會兒了都沒停下來。所以……他們到底看到什麼了?
前幾日還好隻是看起來虛弱無力的漢子今日整個人已經脫了相,就像是骨架外頭包了層皮,嘴唇發白,眼圈發黑。才一掀開見到了陽光,那人就尖叫一聲,腦袋忙不迭地往黑布裡鑽,皮膚上滋滋的冒著熱氣,好似人快燒起來了一般。
“這要是風寒就見鬼了!”那漢子氣道,“姓馮的,你這庸醫,我打死你!”
說罷拳頭就揮了過來,醫館養的學徒也不是吃白飯的,連忙還了上去,一群人扭作了一團。
在一旁等候排隊的病人與親眷卻誰也沒有出麵阻止,他們此時還在怔怔的看著那個脫了相的男人,那男人見了陽光還在就地打滾,似乎很是痛苦的樣子。
這不是見鬼了,這……這就像是鬼啊!哪有怕見陽光的正常人。
這個病……真是陰森森的,好嚇人啊!
又是一陣尖叫。
“怎麼了怎麼了?”
“到底怎麼了?”
圍在外頭的百姓跳著想要看清楚裡頭的狀況,前麵那些人卻仿佛頓住了一般,一動不動,就是不肯讓開來。
“好了,彆打了!”終於有人回過神來,叫道。
他顫著手指向那個就地打滾的男人,“他……他到底是人是鬼?”
“當然是人!”眼睛上挨了兩拳如烏眼青一般的男人咬牙切齒的罵道,“若不是這庸醫亂診治……”話說到這裡,突然一頓,那男人轉向正在往這裡看來的病人親眷,“你們也是風寒吧……吃了這姓馮的藥,仔細……”
在外頭豎著耳朵看熱鬨的百姓隻聽這人話未說完,前頭就是一陣嘈雜轟動,而後不少人忙不迭地衝了出來。
發生什麼事了?外頭的百姓往裡擠去,待看清楚裡頭的狀況又是一陣尖叫,撒腿向外跑去。
“我的藥沒有問題!”一向橫的很的馮老大夫這次人多手雜之下也吃了兩拳,此時顧不得擦去鼻血,大聲道,“這個人的症狀跟一般的風寒不一樣,老夫這裡有治好的風寒病人……”
“好你娘個頭!”那個烏雞眼再次揮拳打了上去。
馮老大夫隻覺鼻間一陣劇痛,而後什麼東西止不住的往下流,他知道這鼻梁骨恐怕就算沒斷也差不多了。
怎麼就鬨成這個樣子了?他憤怒不已。
“有什麼好吵的?孰是孰非我們到官府說個清楚就是了!”
這話一出,哄鬨的人群仿佛踩踏到了不知名的機關一般,瞬間安靜了下來。
爭執不休找官府就是了。可……可現在官府讓他們圍起來了,這還怎麼找官府?
片刻的安靜之後,哄鬨如洪水般傾瀉開來。
……
“今天外頭好熱鬨啊!”周太醫站在門縫那裡看的津津有味,“好多人跑來跑去,還有拿鋤頭的,像是要打起來了……”
“喂,打牌九嗎?”吳大人走了過來,推了推他的肩膀道,“大天師做了一副牌九,讓我來問你要不要一起玩?”
“玩你個頭啊!”周太醫罵了一句,指向門外道,“外頭跟鬨民亂一般,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你就不管管?”
“我倒是想管啊!”吳大人將手裡的牌九塞到周太醫手上,歎了口氣,“可現在我們自己被圍起來了啊,怎麼管?”
這……這倒是。周太醫被這話一噎,看了他一眼,摸著手裡的牌九道:“大天師呢?”
“大殿裡坐著呢!”吳大人道,“大天師讓我們放心……”
“她是真放心了,整天呆在這記裡,吃吃睡睡,閒了還做副牌九找你一起玩。”周太醫說著,心裡的情緒再次翻了起來,指著吳大人的鼻子:“你不急,她不急,感情就我急是吧!”
“是啊!”吳大人抱著雙臂好整以暇的看著他:“本官都不知道你一個看病的太醫急什麼?府衙被圍,急的應該是我,那些暴民想要大天師的性命,急的應該是大天師,你一個太醫急什麼急?真是狗哭耗子,多管閒事吧!”
“不要罵人!”周太醫反駁了一句,兩人說話間已經走到正廳了,跨過門檻走了進去,正看到支著腮幫子朝他招了招手的大天師。
“你……”
“你來的正好,周太醫,我有事要問你。”正在整理牌九的女孩子先他一步開口問他,“先前誘我入局的那些‘病人’身上塗得染料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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