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一抬一抬的紅木箱子被抬往天師道的方向。
路過的行人見到這樣的陣勢,不由愣住了:“這什麼呀?有人娶親嗎?少說也有幾十抬了吧!”從城中數得上名號的繡莊、首飾鋪還有珍貴的器具鋪子甚至還有當鋪中不斷有木箱被抬往天師道。
跟著木箱走在一旁的夥計聞言往這邊望來,回道:“不是娶親,是張大小姐十五歲及笄禮用的物件。”
乖乖,隻是個及笄啊!就辦的這般隆重?要知道自詡清貴的張家就是老天師六十大壽辦的也沒有這般誇張啊!
“張家的這顆明珠啊,不知道哪家能摘了去。聽說啊,她就是要天上的月亮,老天師若是能辦到都能給她摘下來,及笄禮又算個什麼?”
記
這厲害了。有不知張大小姐是何人的又在路人七嘴八舌的“聽說”中知曉了個大概,若論權貴門閥,能與張家比肩的自然有,可若是論後輩受寵程度,恐怕多少個後輩都比不上這一個來的受寵。
感慨了一番這位張大小姐“真會投胎”雲雲的,行人便漸漸散去了。
本也不過是個小插曲罷了,豔羨一番也就過了,豈料等到傍晚,又有木箱子從張府裡抬了出來,聽說張大小姐不喜歡,一個不喜歡把人一來一回折騰的夠嗆的。
有見過這一場鬨劇的行人開始揣測起這位張大小姐來。
任性肆意妄為,沒準又是個如青陽縣主一般叫人頭疼的貨色,也不知道張家怎麼把孩子寵成這個德行的。
門外說什麼,門內也聽不到,張家依舊一切如常。
一轉眼的功夫,中元節到了。
家家戶戶皆早早熄了燈睡覺了,長安城裡冷冷清清,燈火昏昏,也隻有天師道其中一戶燈火輝煌熱鬨的很。
是張家。
張大小姐的生辰也是及笄宴正在熱鬨的慶祝著,人聲腳步聲嘈雜聲隱隱從府內傳了出來,看樣子,正是開心的時候。
黑暗中,從一旁回園以及鄰近幾戶中悄無聲息出現的官兵漸漸將整座府邸包圍起來。
府邸中仍然歌舞升平,仿佛沒有察覺到自身已處於危險之中。
領兵的將領微微抬了抬下巴,讓人去敲門。
“叩叩”的敲門聲在夜色裡響起,一下一下,直叩人心。
門裡腳步聲一步一步傳來,清晰的仿佛就在人的耳畔一般響起。
門栓被拉開的聲音被無比放大,兩扇大門被拉開,一張明豔少女的臉出現在了視野中。她手裡提著一盞燈籠,燈籠微微晃著。
“你們是誰?”她開口問道。
門外聚集的官兵愣了一愣。一個女孩子為他們開了門:這個……看起來好似挺正常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竟讓人心裡有些發毛。
他們也說不出為什麼害怕。
那女孩子手裡的燈籠微微打著轉兒,又開口了:“你們找誰啊?”
音色軟糯,聲音平靜。
對這樣一大群全副武裝的官兵仿佛也不覺的什麼不對的。
為首的將領回過神來,手裡一張明黃色的聖旨在夜色裡顯得格外違和:“聖旨到!張氏一族接旨!”
女孩子看著他,對他們這般攜兵刃而來仿佛沒有察覺出半點危險,隻是伸手將大門拉開,做了個“請”的手勢:“請進吧!”
他們身懷密令而來,對方非但沒有半點察覺,甚至連掙紮都不曾掙紮就放他們進來了……真不知道該說是這女孩子心大還是她太單純了。
親手將危險引入了家中。
對他們留了一小半人馬圍住張府,還有那些重重包圍在張府周圍牆上的弓弩手,她也恍若未見。對大隊的人馬跟隨她進府的舉動,女孩子更是沒有半點反應,隻是提著燈籠在前頭帶著路。
呆的過分了吧!
兵馬進門的時候隻看到漫天煙火炸開,人聲慶賀聲似是離得很遠,卻又仿佛近在咫尺,就這麼傳了過來。
這麼喧鬨的聲音,人應該都在吧!
執刀的官兵伸手在刀鞘上壓了壓,朝著女孩子的背影做了個“砍”的動作,這意思就是將他們帶到張氏族人麵前之後,格殺勿論。
眾人點頭明了。
他們走了很久,明明聽到聲音就在不遠處,這條路看起來也很短,可不知道為什麼,依舊沒有走到。
兩盞茶的時間了,意識到這一點,那個前頭帶路的女孩子不過一個眨眼間就被他們抓了過來。
她連半點掙紮也沒有,就這麼被他們扣住了肩膀。
記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官兵怒道,兵刃架上了她的脖頸,“怎麼走了那麼久還沒到?”
這時候再沒有發現出不對,那他們真的就是傻了,這古裡古怪的女孩子有問題。
女孩子沒有說話,隻是抓緊了手裡的燈籠。
這個舉動自然沒有逃開這些訓練有素的官兵的眼睛,他們一把奪過她手裡的燈籠拿到手上端詳了起來。
“彆弄滅了。”女孩子目光盯著那盞燈籠,說道。
官兵一腳踩滅了燈籠:“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那樣似遠卻近的嘈雜聲仿佛也隨著這一腳仿佛瞬間被扼住喉嚨一般不見了,燈火輝煌轉為一片漆黑。
“怎麼回事?”官兵大驚失色,而後本能的喊了起來,“先生,快來瞧瞧!”
他們這次要動手的對象是張家,雖然聽說過中元節當日是陰陽術士本事最薄弱的時候,幾乎使不出什麼陰陽術法來,可他們還是帶了一位厲害的“先生”過來。
隱在官兵中的“先生”開口道:“彆慌,大家看前麵!”
燈火再次亮了起來,隻是這時候,原本昏黃的燈火不知道為什麼帶了幾分幽幽的深藍色,看起來詭異的很。
更詭異的是燈火之中,緩緩走過來的那一群人,張氏幾位老爺的臉,他們是認得的,那些熟悉的赫然臉就在這群人之中,可不知道為什麼,此時看他們的舉動,讓官兵們竟心裡有些發毛。
方才還被他們扣押住的女孩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那群人的前麵,他們都不知道她是何時掙脫開的。
在一群人木木的臉色中,女孩子臉上的神情倒是自然鮮活了不少,她跪了下來,向他伸出了手:“張氏一族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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