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有黃通判這個姐夫在,陳晉山當然護不住她,她也沒過要陳晉山的相護。

想起陳晉山的嘴臉,興許是身體的原因,文素素胸口一陣翻滾,她本想捂住嘴奔去旁邊吐,手剛抬起來,很快就放下了,甚至往前探身,先前吃進去的飯食,悉數吐到了來不及避讓的張氏身上。

張氏紮著手往後跳,低頭看自己的綢衫,氣得臉都白了,死死瞪著文素素。

手揚起便想打下去,想著她肚子裡的孩子,死忍住垂下,咬牙切齒罵了句賤蹄子,便氣急敗壞奔回院子去更衣。

文素素吐完,胃裡總算舒服了些。抬手捂在肚子上,這裡麵裝著的是惡疾,也是她的利器。

許姨娘被關進柴房,張氏沒再另派伺候人手前來,由吳婆子送飯送水。

吳婆子雖看不起文素素,將食盒水桶扔得驚天動地響,嘴裡罵罵咧咧,卻不敢克扣她的吃食,午飯晚飯準時將熱飯菜送到了她的麵前。

午飯是一碗蛋羹,三隻包子。晚飯包子換成了白麵饅頭。吳婆子扔下食盒就迫不及待回了倒座,入夜後天冷,她每晚都會吃上兩盅酒暖身子。

文素素吃了蛋羹,一隻饅頭,將另外兩隻饅頭,用帕子包起來放好。

過了一陣,吳婆子剔剔達達前來收拾食盒,趾高氣揚道:“夜裡涼,快些上床去歇著,莫要到外麵亂走動。”

文素素起身回臥房,吳婆子在外麵一陣窸窣,留下一盞小燈,供她起夜,便扭著身子走了。

哐當一聲,文素素聽到吳婆子拉上了大門,她和衣靠在床頭,閉上眼睛養神。

嘈雜聲散去,夜裡終於歸為寧靜。與跨院一牆之隔的灶房,隻有幾隻鬨春的貓,不時叫喚幾聲。

文素素起身下床,走出臥房來到正門邊,提著門栓,用力往上提。

原身跟著哥嫂,天天有做不完的活計,嫁給李達之後,同樣要幫著做事賣豬肉。

典給陳晉山這一年,她無需做粗活苦活,力氣倒還在。門隻發出些許的動靜,打開一條縫,她側身走了出去。

天上掛著一輪毛毛細月,將院落籠上一層氤氳的光,朦朦朧朧,正好。

走近倒座,文素素就聽到了陣陣震天響的鼾聲,她隔著牆壁聽了陣,屋內的鼾聲此起彼伏,隻怕是雷都打不醒。

文素素放了心,來到院門邊,打開門閂,如先前那樣提著門打開,側身走出了院門。

這是她第一次走出跨院,她隻略微四下張望了下,便沿著小徑朝西而去。走了幾十步路,穿過一座天井,來到了灶房的院子。

灶房的院子門隻虛虛合上,裡麵安靜無聲,文素素將門推開,走了進去。

灶房的格局與跨院相似,三開間的正屋,左側是廂房,右側低矮破舊些,想必就是柴房了。

文素素觀察了下,果斷地朝右邊走去。灶房乾活的婆子都歇在院子,她放輕手腳走上前,借著依稀的月光,看到門口斜出來的柴禾,忙加快了些腳步。

突然,文素素的腳步停了下來。

柴房裡,傳來了低低的說話聲,一個男子壓低聲音道:“花兒,你被老爺踢了一腳,可傷到了身子?”

許姨娘叫許梨花,文素素聽吳婆子喊過一次,隻聽她哽咽了下,幽幽道:“傷到了如何,沒傷著又如何?反正是賤名一條,死了倒是一種解脫!”

男子的聲音中帶上了幾分焦急,“花兒,你彆成日將死掛在嘴邊,好死不如賴活著。老爺從府城回來得遲,我趕著來見你,沒能來得及去買藥。明朝我又得一早隨老爺前去府城,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你且等著,我這就去藥鋪給你買藥。”

許姨娘咕噥了句,文素素沒能聽清,她警覺頓起,下意識墊著腳尖往後退。

但已來不及了,灶房的院子並未種植花草,文素素身後,是片空曠的庭院,無處藏身。

男子從柴房裡,躬身走到了門口,倏地抬頭看來,與文素素正麵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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