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素抬起手打斷他,“彆找那麼多借口,說重點。”
何三貴不敢再辯駁,垂頭喪氣道:“入夜之後,差役前來將花兒帶走了,說是張氏狀告花兒,在牢裡一口咬定是她犯的案。”
張氏與許姨娘兩人不和,文素素也沒料到,張氏會這般恨她,要拉她一起下大獄。
文素素神色微沉,問道:“你與許姨娘.....”她頓了下,改口道:“許梨花的關係,張氏可知曉?”
何三貴點頭,道:“知道。我平時為了避嫌,與花兒都是偷偷摸摸往來。”
文素素些許鬆了口氣,道:“外麵的情形如何了,仙客來的周王與小公爺可還在?”
何三貴道:“周王與小公爺都在,府城的鄭知府與黃通判一眾官員都趕來了茂苑縣。茂苑縣來了這般多大官,行腳店的人都在議論。”
文素素嗯了聲,細細理著裡麵的關鍵:“衙門沒抓你,就表明不相信張氏的指認,認為她在胡說八道。你還有作案的可能,許姨娘身為姨娘,連門都出不去,她沒那本事。府衙來了大官,唐知縣品級低,可能去不到跟前說話。抓許姨娘之事,是由他下令,為了讓張氏安生些,免得在上峰與貴人麵前再生岔子。”
何三貴焦急地道:“行腳店都在傳,陳晉山這次難逃一死,花兒被他們抓進去,就算不被砍頭,也落不到好下場。你要救花兒,一定要將花兒救出來!”
許梨花被投入大牢,可能已經嚇破了一半膽。唐知縣審問,文素素認為還有些勝算她不會招供,要是換作殷知晦,她肯定會一股腦吐露出來。
文素素問道:“救,如何救?劫獄,替她改身份?還是將陳晉山的罪名洗清,她再繼續做許姨娘?”
何三貴自許梨花被差役抓走之後,就慌張又心痛,尋不到可以幫忙之人,最後無法,隻能來找文素素。
聽到文素素也救不了許梨花,何三貴希望徹底破滅,一下跳起來,慌不擇言道:“都怪你,你要是不出這個主意......”
陶壺的水熱了,文素素探身去提,何三貴嚇得後退兩步,嘴裡的抱怨戛然而止。
文素素眼皮都未抬,將水倒在木盆裡,仔細洗手:“周王與小公爺來辦案,看府城官員的舉動,陳晉山沒這一出,他也會倒大黴。”
何三貴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蹲下來痛苦地道:“那該怎麼辦?怎麼辦才好?”
文素素沒回答,對他道:“你也洗洗,洗完之後,去將西屋幫我收拾乾淨。”
何三貴難以置信望著文素素,她淡淡地道:“現在外麵還能看得到些人影,你待黎明時分再離開。李達的屍首,天亮後就會被人發現,你要是不想擔上殺人的罪名,就小心為上。至於許梨花的事情,我會想法子,能不能讓她出來,我也不確定。”
何三貴一聽,總算還有絲盼頭,對文素素言聽計從,按照文素素的指示,洗掉手上的血與油漬,點了燈提到臥房。他也不嫌棄臟亂,手腳麻利開始灑掃整理。
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小爐燒著也不冷,文素素靠在牆上,闔眼歇息養神。
何三貴抱著一堆破被褥出來,道:“你去瞧瞧可滿意。”
文素素起身進去臥房,屋裡的破爛雜物都收走了,床上空蕩蕩,隻鋪著一張尚算乾淨的半舊葦席,比先前豬圈一樣好了不少。她累到了極點,道:“你拿出去燒掉,順便弄點糠喂豬。在明日白天時,李達被人發現後再來找我。”
何三貴不敢多問,一一應下後出去忙碌。
文素素將襖子折了下當枕頭,其餘的舊衫搭在身上,沉沉睡了過去。
“死人啦!”
尖銳驚恐的喊聲,穿透雲霄,文素素睜開眼,外麵已經天光大亮。
文素素下床收拾,剛洗漱完,破院門被哐哐一陣猛砸:“文氏,文氏,你趕緊去看,外麵的屍首,像是你的夫君李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