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5
——如果愛情隻能帶來痛苦,那不如放下。
這是夏楚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愛情不止浪漫和甜蜜,還有無數的痛楚與互相傷害。
在她眼中,龔晨和高晴都是很獨立、堅強的人,可他們一路走來卻這樣狼狽。
夏楚差不多明白了自己的記憶為什麼會停在那裡。
雖然這不是她的愛情,卻是她第一次正視愛情。
這埋下的無疑是一枚糟糕的種子,長出的也隻能是一顆病怏怏的歪樹。
咖啡涼了些,夏楚端起喝了一口,撲鼻的苦澀纏住了舌尖,讓大腦更清醒了。
夏楚問龔晨:“六年前,你真的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了嗎?”
龔晨搖頭:“沒有。”
“是為了讓高晴離開?”
龔晨道:“高晴的媽媽找我,說要帶她去香港,她不肯去。”
夏楚眉心皺了皺眉:“所以你就找了個女人做戲?”
“嗯。”
可她說你們都在一起幾個月了?
這話夏楚沒問出口,因為答案顯而易見,龔晨鐵了心讓高晴離開,自然是怎麼難聽怎麼說。
夏楚一時語塞,她想不太明白:“高中畢業那會兒你就說要離開她了,為什麼還要等三年。”
龔晨笑了下,黑眸深處全是溫柔:“她很聰明。”
夏楚心一抽:“高晴看穿了你。”
“是,她看出我是故意離開她。”
“既然沒離開,那為什麼三年後又要離開。”
龔晨道:“那三年她跟著我過得很苦,我爸像個吸血蟲一樣盯著我,當時的我能給她什麼?連買件漂亮衣服都做不到……她既然有了開始新生活的機會,我又何必再拖累她。而且她一直很思念自己的母親,我知道。”
所以你就放開她了。
夏楚頓了好久才問他:“你現在說想試試。”
“對。”龔晨看著她,眼中有著這執著和堅定。
離開咖啡館後,夏楚想了很多。
龔晨的家庭比高晴還要糟糕,母親離開了,但是卻患了病,龔晨嘴上說恨她,卻一直想辦法接濟她;父親是個賭徒,高利貸時常上門,他這拳腳功夫都是生生被打出來的。
夏楚正是清楚他的這些情況,所以才從一開始就不看好他和高晴。
高晴也正是清楚他的這些情況,才說什麼都不肯離開他。
以她對龔晨的了解,他是個話少寡言,心思全藏在深處的人。
剛才他和她的對話算得上是推心置腹了,說了很多原本情況下絕對不會說的問題,而且十分坦白,毫無隱瞞。
龔晨是個因為自卑而極度自傲的人。
這種人會對一個人說這麼多,足以證明他十分認可這個人。
夏楚很疑惑:自己這些年到底幫了他什麼,他才會如此感激她。
找不到答案,因為她把這些都忘了。
——也許這很重要。
心底有個聲音這樣提醒著夏楚。
可惜這段記憶應該是大段且跨度廣的,所以夏楚沒辦法像觸碰碎片般觸碰到它。
先這樣吧,夏楚收回思緒,準備去趟民政局。
當務之急是先把結婚證補了,這樣才能把婚離了!
補結婚證這麼私密的事夏楚當然不會假他人之手,她繼續打車,一路趕往民政局。
下車時她心中也是五味雜陳,結婚是個什麼滋味還不知道,離婚到是可以提前體驗一把了。
她戴了墨鏡,長發散下來,又穿了身很不起眼的深灰色長裙,儘量不惹人眼目。
辦事廳人挺多,有一起來領結婚證的,也有板著臉鬨離婚的。
仔細想想也很可笑,這邊是結婚的,那邊是離婚的,把這兩件事放在一起就好像把喜事和喪事安排在一條大街上,考驗著心中的喜是不是真的喜,悲是不是真的悲。
夏楚沒什麼特彆感覺,她沒有結婚的記憶,沒有婚姻的甜蜜,一切都很寡淡,徹頭徹尾地置身事外。
補辦結婚證的是位臨近退休的中年女人,她的眼鏡架在鼻梁上,抬起眼睛看她:“結婚證丟了?”
夏楚應道:“對,不知道放到哪兒了。”
“補辦了是要乾嘛用?”
夏楚哪裡會說是要離婚用,她胡謅道:“有點兒業務需要結婚證。”
“買房了?”
夏楚隻能硬著頭皮應道:“對。”
“第二套了吧?挺好,小夫妻很能乾嘛……”
夏楚乾笑一聲,把話題繞回來:“我需要填個表嗎?”
“填吧,照著這樣填就行。”
夏楚接過登記表,拿著筆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