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卻沒有接,他突然拉住阮寧站起身來,向楚允正行了一禮:“臣的妻子身份未明,留在此處隻怕受人議論,臣請告退,陛下恕罪。”
楚允正氣得手指都顫抖起來,楚元隻當沒看見,抬腳就走,就在此時,楚襄回身說道:“寧王請留步。”
楚元果然站住了,楚襄雙手接過戲單遞給他,說道:“今日難得歡聚,寧王點一出吧。”
楚元不很明白他的意圖,但還是點了一出,楚襄雙手將戲單奉還給皇後,又拉著楚元重新落座,眼睛看著桌上的酒壺酒杯向他使了個眼色。
楚元恍然大悟。
音樂聲隨即響起,兩隊身穿舞衣踩著冰鞋的舞女從湖麵上翩翩走來,現場的氣氛頓時輕鬆了一大截,就在此時,楚元斟了一杯酒,雙手奉給了楚允正,道:“臣恭祝陛下千秋萬載,永享今日之樂。”
楚允正從沒見他這麼恭順殷勤,心裡歡喜到了極點,不假思索接過來一飲而儘,還沒來得及放下酒杯,已經看見楚元拉著阮寧雙雙向他行禮謝恩,口中說道:“臣與王妃謝陛下賞麵!”
楚允正瞬間明白他是想借著敬酒的機會糊弄他,讓人以為他已經默許了這樁婚事,他當然不能認,正想反駁時,楚襄卻也起身向他敬酒,末了又是皇親國戚們敬了一圈,被這麼一打岔,楚允正始終沒有機會跟楚元再說此事,等敬完一輪酒之後,冰嬉正演得熱鬨,兩隊少年穿著緊身衣褲從結著冰的山坡上依次滑下,人群中不時叫好喝彩,楚元似乎看得開心,突然牽著阮寧站起身,向四周團團敬了一杯,說道:“陛下天恩浩蕩,使臣等有幸共與盛事,本王與王妃在此倡議向陛下敬一杯酒,共祝吾皇福壽安康!”
周圍的人不敢怠慢,連忙舉杯起身,一齊向楚允正恭賀道:“恭祝吾皇福壽安康!”
楚允正明知道楚元敬酒是假,想借機敲定阮寧王妃的名頭是真,偏又不能當眾發作,憋得心口一陣鈍疼,一片鼓樂聲中,楚元又斟了一杯酒走來,輕聲向他說道:“阿元謝過陛下。”
楚元剛被接到宮中教養時跟楚允正很親近,時常在他麵前自稱阿元,纏著他一起玩,可自從他長大,自從他猜到了許多隱秘事,這種親密就消失了,眼下楚允正突然聽見他這麼叫,當年的情形跟著跳了出來,楚允正無聲地歎口氣,眼睛有些濕潤,他默默接過酒,輕聲說:“算了,既然你喜歡,算了吧……”
他想立那個罪奴為妃,那就立吧,他肯為了那個罪奴向他服軟,那個罪奴總不算是毫無用處。
楚元鬆了一口氣,回頭向阮寧一笑,迎上她溫柔信賴的眼神,隻覺得歲月靜好,無一不是安穩。
第二天一早,參加冬獵的人們紛紛換上騎裝跨上弓箭,跟隨禦駕往東頤山南麓進發,到了獵場之後,人馬分散開各自尋找獵物,楚元沒心思打獵,他摟著阮寧騎在馬背上,低聲說:“柳益那廝不曉得躲在哪裡。”
“要不回去吧,犯不上為這種人冒險。”阮寧雖然知道布下了天羅地網,隻等柳益上鉤,但還是不由自主地擔心。
楚元微微一笑,低聲說:“放心吧,柳益這麼一鬨反而幫了咱們一個大忙,不出所料的話,今晚咱們就能脫身。”
正說話時,忽然聽見埋伏在山上的衛隊一起叫起來:“抓住柳益!”
叫喊追殺聲中,柳益的胳膊上已經中了一箭,捂著傷口狼狽地逃竄,就在此時,忽然又聽見楚元叫了一聲,跟著是阮寧的聲音:“不好了,寧王殿下受傷了!”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逃跑,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