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他。
黎白城沉默地看向那些被火焰吞噬的已經和人類談不上任何相似的屍體, 眯了眯眼睛，腦袋裡係統的聲音還在繼續。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這次汙染的源頭就是他, 馮於洲。]
[他的父母死於一場汙染事件, 父母死後, 他被葉知的母親收養, 葉知的母親你也認識，就是燭龍實驗室的那位葉主任。]
[從小就在實驗室長大的他, 很小的時候明白了一件事——想要打敗怪物，就必須先成為怪物！而在後勤小隊的工作中, 他更加確信了這一點, 這要是他為什麼要申請接觸實驗的原因。]
聽著係統的話，黎白城沒有說話，而是低頭看向手心裡印刻著男人照片的證件, 在證件的最後一頁上用黑色的簽字筆手寫著一句話“沒有人不會死, 但人類會活著”，應該是馮於洲自己寫的, 字算不上好看, 但很周正，和他本人很像。
他記得在出任務的時候，男人的話就不多, 做什麼事情都一板一眼的, 按時報告，按時紮營，隨時都穿著作戰服和外附骨骼，就連睡覺都穿著那一身重達五六十斤的裝備, 隻為了不成為燭龍的負累。
拇指輕輕擦過紙張，發出沙沙的細碎的響聲。
見黎白城的模樣，江妄看向黎白城，突然開口：“黎哥，你認識這個人？”
“嗯。”黎白城點頭，將手裡的證件遞還給江妄，“認識，之前還一起出過一次任務。”
“一起出過任務？”江妄愣了愣。
“和燭龍出去的那次，他是燭龍後勤小隊的隊長……嗯，前隊長。”黎白城聲音微頓，補充道。
江妄聞言一愣，低頭看向手心裡馮於洲的證件，無奈地歎了口氣，“原來是這樣。”
……
大概十分鐘，火焰就將屍體燃燒殆儘。
“嘀——”
紅色的燈光閃爍，金屬的圓形鐵門打開，黎白城和江妄兩人緩緩走出實驗室，兩人一路乘坐電梯再次返回到特殊實驗室內。
看見已經醒來的謝默星，黎白城隨口問了一句，“醒了？”
謝默星抬頭看了他一眼，沒什麼表情地點了點頭，“我好像沒見過你，新人？”
“嗯。”
黎白城淡淡地嗯了一聲，轉過頭看向實驗室內的汙染物。
謝默星：“汙染源找到了嗎？”
“本來還不確定的，”黎白城說話的同時，看向謝默星，“不過看你現在的狀態應該是解決了。”
謝默星瞥了他一眼，用手抹掉嘴角的血，皺眉感受了片刻，開口：“憎惡的情緒消失了。”
黎白城不置可否，同時在通訊中對傅雪道：“林教授猜的沒錯，汙染源就是那幾具誌願者的屍體中的一個。謝默星已經恢複正常，已經可以確認汙染源頭了，讓後勤小隊的人進來清理現場吧。”
監控中心，黎白城略帶清冷的聲音響起。
傅雪聲音微沉道：“好，我就派後勤小隊進場。”
不得不說，傅雪的效率很快，從他通知傅雪，到後勤人員進場來到特殊實驗室，中間的時間不超過三分鐘。
實驗室內，所有人都在忙碌著，有人在清理汙染現場，有人在給傷者處理傷口，人雖然多，但卻一點都不亂，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或許是因為這樣的事情做過太多次了。
研究所外，黎白城、江妄、謝默星正在接受例行公事的檢查。
“黎先生，你的汙染指數很正常！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10%！”檢測員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聲音溫柔，說話的同時還幫忙把黎白城手腕挽起的袖口放下，檢測員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對開口，“還有，黎先生，辛苦了！”
“沒什麼辛苦不辛苦的，都是工作。”黎白城淡淡說道。
檢測員點了下頭，繼續幫其他人檢查。
李春生似乎是處理完了事情，快步走了過來，打量了一下黎白城後，確定他沒有受傷後，鬆口氣道：“汙染源頭已經解決了，之後的事情就交給後勤組了，我和上麵申請了，你今天剛回來也累了，報告的話，延後一天再交上去。”
“好，辛苦你了，李哥。”黎白城揉了揉眉心，“我想回去。”
“回家。”黎白城想了想補充道。
“好，我送你。”李春生指了指一旁的汽車道。
黎白城一愣，要知道按照防汙染中心的要求，異能者接觸汙染源後，都需要隔離七天左右，他本來是打算和傅雪說一聲的，聽見李春生的回答，忍不住開口問道：“我可以回家？”
李春生點了點頭，“當然可以，彆忘了，我除了是你的後勤員還是你的監察員，這點權利我還是有的，而且你的情況特殊，接觸汙染這麼多次，汙染指數也沒有發生變化，上麵考慮到這一點，也會同意的。”
黎白城跟著李春生上了車，江妄沒有跟著一起，因為死了一個異能者，他和謝默星還必須去一趟防汙染中心。
防汙染中心，審訊室內。
謝默星單手從褲兜裡摸出一盒煙打開，從裡麵抽出一支煙點燃，叼著煙，輕輕吸了口，白色的雲霧散開，帶著淡淡的尼古丁的味道，在空氣中散開。
程問雪看向他，沉默了一下，“說吧，當時到底什麼情況？”
謝默星坐在椅子上，向後靠，嘴角貼著一張創口貼，眉毛微微上揚，“你們在監控裡不都看見了嗎？”
程問雪回憶自己在監控中看見的畫麵，臉色有些難看，“我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你知不知道，安全部的人現在都不願意和你合作？”
“知道。”
謝默星吸了口煙，語氣淡漠道，“我一個人也不是不能解決，有沒有他們，無所謂。”
“解決？這次如果不是黎白城剛好回來，用藥把你放倒，還解決了汙染源，那兩隻實驗體早就死了！”程問雪糾正道。
“那怎麼辦？要不你把我開除吧，反正我也不想乾了。”謝默星往後依靠，一副死皮賴臉的模樣。
“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程問雪歎口氣，“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你知道我不是責怪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