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快樂的事情，它甚至輕輕哼唱著小調。
服務員接過菜，將細小透明到完全看不見的蟲卵放入其中。
餐廳附近二樓的一個房間門內，客廳裡。
“黎先生這是想乾什麼？”
一名工作工作人員看著監控畫麵，一臉的迷茫問道，“他怎麼還點菜了……”
“我記得周樹是異能者吧，當時異化成了豬籠草來著。”
“等等，豬籠草是吃蟲子的吧？我記得書上有說過。”
……
沒讓周樹等太久，服務員微笑著將第一道菜端上來，臉上堆滿了笑容：“客人，你們的菜。”
看著端菜上來的服務員，周樹下意識喉結攥動了一下，這個服務員看起來真的好好吃哦。
周樹咬緊牙關，才勉強控製住自己不對服務員流口水。
救命！
研究所不是說他的異食癖隻是針對蟲子的嗎！為什麼他現在會對著一個服務員流口水啊！而且對方聞起來真的好香，好香，好想吃！
好在，下一秒，周樹就被端上來的菜給吸引了注意力。
在看見菜的瞬間門，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做出吞口水的動作，明明是普通的菜，可聞起來特彆香。
周樹甚至顧不得客氣，拿起筷子就吃了一口。
救命，這菜怎麼會這麼好吃！
黎白城看著一副八百年沒吃過飯模樣的周樹。
嘖。
看把人餓成什麼樣了？
防汙染中心不行啊，也不知道給人提供點蟲子做食物，油炸蟲子什麼的，也不是不行啊。
感覺到黎白城的視線，周樹看著桌子上被自己吃得差不多的飯菜，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手裡碗，“抱歉，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回事兒……這家的菜太好吃了，實在太合我胃口了……”
“沒事，喜歡就多吃點。”黎白城對周樹頷首，笑了笑，然後扭頭對服務員招手，服務員很快就走了過來，黎白城又點了幾個菜，“彆和我客氣。”
周樹輕咳一聲道：“那就再點幾個菜，等下我給錢！黎先生你千萬彆和我搶！”
……
暗中觀察的防汙染中心工作員工，全都茫然看著不停炫菜和飯的周樹，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淦！
這是他們萬萬沒想到的解決方法啊！直接吃掉是什麼鬼啊！這樣真的不是導致汙染指數升高嗎？！
防汙染中心工作人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男的，女的都沉默了。
就連一旁的傅雪也懵了。
隻有燭龍淡淡地瞥了一眼監控畫麵後，收回視線，嘴角輕輕勾著笑，似乎早就猜到會這樣了一樣。
“莫塔爾，檢測周樹的汙染指數。”
傅雪最快回過神，對莫塔爾發出指令。
看著傳回來的數據，所有人都愣住了。
周樹的汙染指數沒有增加！甚至下降了！而且還在持續下降中！
沒有上升，反而下降了？！
眾人喉結滾動。
這就是大佬嗎？
他肯定是知道這一點，才會讓周樹來吃掉這些蟲子的！解決蟲子的同時還順便幫周樹降低了汙染指數！
房間門內一度很安靜，沒有一絲聲音。
“這個信息……我們是不是應該記錄一下發給研究所那邊？”
“記錄吧……”
……
“3號桌加單。”
服務員的聲音響起的同時，原本正在炒菜的長著猩紅蝴蝶翅膀的怪物整個怪物都僵了僵，三個小時前還一臉怪笑的汙染物此時憤怒地將手裡的鍋鏟砸在鍋裡，火焰濺射起來的瞬間門，落在它的手上。
怪物怪叫了一聲，憤憤罵道：“他們怎麼這麼能吃！”
“這麼、能吃！”
“他們是豬變得嗎？”
“我要熱死了，熱死了！熱死了！”
長著猩紅翅膀的怪物幾乎是崩潰地說道，它真的不明白，怎麼會有人到餐廳吃飯，一吃就是三個小時的！而且還不斷加菜的！他們的胃是無底洞嗎？
這讓它這個汙染物很難不懷疑他們的精神狀態。
這樣暴飲暴食真的不會被撐死嗎？
服務員見做菜的怪物暴躁，眯了眯眼睛，聲音溫柔地安慰著做菜的怪物：“為了我們的孩子，快做菜吧，不要讓客人等久了。”
在如同火爐一樣的廚房裡，怪物忙碌著做出一道又一道的菜，然後將菜遞給服務員汙染物，由服務員在其中做好的菜裡加入它們共同孕育的孩子。
看著手裡的菜，服務員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這是它的孩子們啊。
它們會在那兩個男人的胃裡破殼而出，吸光他們的血，然後用鋒利的翅膀劃破他們的皮膚，從他們的身體裡鑽出來。
雖然現在它也同樣很累，但是為了孩子們，累一點，辛苦一點，一切都值得。
餐廳內，黎白城單手撐著下顎，看著吃得很開心、根本停不下來的周樹，同時在心裡詢問係統這兩隻怪物還有多少蟲卵。
[它們生的這一窩，馬上就要被吃光了，那隻母蟲子已經快一滴都沒有了，你看它走路都飄了！]
[你要知道，生育對任何物種來說，都會對身體造成傷害，包括汙染物，一般的汙染物是沒有繁殖能力的，也就這些蟲類的汙染物才能生育了。]
黎白城看向離開的女服務員。
呃。
好像它走路好像是有點飄啊。
就在黎白城感歎的時候，腦子裡係統戲謔的聲音再次響起——
[嘻嘻，後廚那隻怪物正在罵你們，它做飯都做累了，它當人的時候，都沒這麼累。遇見你真是它的福氣！讓它自己把自己的孩子送上飯桌，給豬籠草吃。]
看著吃得很香，一臉滿足根本停不下來的周樹，係統想了想補充道：
[也是周樹的福氣，這麼多天了，他終於吃了頓飽飯！還是蟲子味兒的！]
又是半個小時過去，餐廳內響起服務員無奈又絕望的聲音。
“沒有了，客人。”服務員臉色憔悴地說道，“後廚已經沒有食材了，如果客人喜歡的話，下次再來吧。”
周樹有些難受的說道：“為什麼不多準備點呢？你們做的菜太好吃了，你們平時幾點開門啊？周末也開嗎？要不加個聯係方式吧？我以後過來吃之前，先點菜！”
已經被掏空的汙染物服務員：“……”
看黎白城和周樹完全離開，服務員才虛脫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滿頭都是汗水紅色翅膀被燙了好幾個洞的汙染物從廚房走出來，將虛脫的服務員從地上攙扶著坐在大廳內的椅子上。
服務員解開了頭發上的發繩，露出兩條黑色連接著它頭頂的觸須：“他們也太能吃了。”
“你說，我們那麼多孩子都在他們肚子裡，會不會營養不良啊？”
通過黎白城留在餐廳內的監控設備，聽見兩隻汙染物的對話，防汙染中心的人全都沉默了。
他們真的沒見過這麼騷操作的！
他們在今天的監控工作中都看見了些什麼啊！
親眼看著大佬把周樹帶進餐廳吃飯，看著這兩隻蟲子是如何把自己的孩子送給代號“豬籠草”異能者周樹吃掉的。
看著畫麵中因為做飯累得差點燒到翅膀的怪物A，以及產卵多次精疲力儘的怪物B，防汙染中心的眾人都詭異的沉默了。
離譜，他們竟然覺得這兩隻汙染物好慘！
……
黎白城和周樹走出大門，腦子裡的係統正狂笑著向黎白城直播：
[笑死我了，那兩個汙染物，還想著等它們的孩子孵化出來，都被豬籠草吃掉了，孵化個屁啊！]
黎白城無視掉係統說話的聲音，看向一旁有些不安的周樹。
“怎麼了？”黎白城看向周樹淡聲問道，“你想說什麼嗎？”
“黎先生，飯也吃過了，還吃了這麼幾個小時，你之前不是說有事情想讓我幫忙嗎？”周樹輕咳一聲，小聲道，“這都要回去了，你還、還沒說是什麼事情呢！”
“啊，”黎白城笑了笑道，“你已經幫了啊，就剛剛。”
“剛剛？”周樹疑惑地撓撓頭，“可我剛剛什麼也沒做啊？隻是一直在吃東西……”
黎白城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向周樹：“因為我讓你幫我做的事情就是吃飯啊。”
周樹有些迷茫，有點弄不明白黎白城的意思。
就在他想問什麼的時候，驀的發現周圍多出了一群防汙染中心的武裝戰士。
他們穿著防汙染中心特有的機械外附骨骼，向他們走了過來，他們頭戴黑色鋼盔，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為首的則是一名短發乾練女人。
“動手吧，蟲卵都已經處理掉了。”黎白城的聲音淡淡響起，“對了那兩隻汙染物最好抓活的，它們生產的卵可以緩解植物係異能者的汙染狀況。”
黎白城指了指周樹：“相信你們也注意到了，他身上的汙染減輕了。”
傅雪聞言對黎白城點了點頭，“在剛才的監控過程中，我們也發現了這一點！我們一定會活捉那兩隻汙染物的，這兩隻汙染物有非常大的研究價值。”
傅雪說完，轉頭看向周樹，對身後幾名戰士做了一個手勢。
幾名戰士同時上前，將周樹團團圍住，並對周樹敬了禮，用極為鄭重的語氣說道：“實習安全員周樹您好，您吃飯辛苦了！”
“感謝您的對國家做出的貢獻，獎金和精神補償我們這邊會立即為您申請，現在麻煩您先跟我們走一趟吧！先到觀察中心做一個全麵檢查！我們要確保您肚子裡的蟲卵不會孵化！”
周樹：？？？
不可思議地扭頭看向黎白城。
臉色刷的一下慘白。
所以，他剛剛到底吃了啥？！
“我剛才吃的是……”
黎白城輕咳一聲說道。“蟲卵。”
周樹：！！！
怪不得……
怪不得他一進去就覺得很香！
原來剛才那些食物裡都有蟲子！
回憶起那幾隻死去的蜉蝣，周樹沉默了，他早該想到的！黎先生怎麼可能突然請他吃飯！還讓他幫忙！
周樹看向黎白城：在不做人方麵，你是真的沒打算做人對嗎！不管是對汙染物還是對人！嗚嗚嗚嗚！
……
安全部和後勤部的人員入場，傅雪本來還想讓燭龍一起的，可是看著兩個慘兮兮的汙染物，她覺得大概沒什麼必要。
“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你們發現了。”
看著闖入餐廳裡的防汙染中心的戰士，怪物冷笑著，“算我們倒黴，不過沒關係，你們就算殺了我們也沒用，我們的孩子已經進入彆人的胃裡了，它們會孵化，成為真正的蝴蝶，然後繼續產卵，延續我們的生命！”
一名戰士沉默了一下，“你們的孩子可能沒這個機會了。”
“什麼？”兩個可憐兮兮的汙染物抱在一起，聞言，臉上露出錯愕的表情。
那名戰士歎口氣道：“根據莫塔爾的監測顯示，你們店麵雖然避開了它的監控，但因為比較偏僻的原因，來這裡吃過飯的有且隻有兩個人。”
戰士拿出平板，點開一張圖片：“你們說的其中一個人就是他吧？”
兩個汙染物看見周樹的照片，一臉的驚恐：“你們怎麼知道！難道人工智能早就發現了我們？”
戰士輕咳一聲道，沒有回到兩個汙染物的問題：“你們的孩子是孵化不出來了。”
兩個汙染物在心中緩緩打出一個“？”。
難道剛才來吃飯的那兩個男人一出去就被處理掉了嗎？
不，不應該啊！
怎麼可能！
就算被發現，也不至於這麼快就被處理掉啊！
“你們彆想騙我！”長翅膀的怪物怪笑一聲，“我的孩子們會孵化出來，它們會成為自由的蝴蝶，它們會和我們一樣孕育出新的後代，然後汙染整座城市，人類必將……”
見那隻怪物一副要放狠話的模樣，戰士忍不住打斷怪物道：“等等，你有聽說過蟲子在豬籠草肚子裡孵化的嗎？”
汙染物聞言，愣了一下，“你什麼意思？”
戰士指了指電子屏幕上周樹的照片，“這位異能者代號為豬籠草，而且剛才隻有他吃了食物。”
“很抱歉，你們的孩子應該是沒機會出生了。”
“不！不可能，你們騙我！”
看著兩隻崩潰到抱頭痛哭的汙染物，防汙染中心的戰士都有點不忍心繼續說下去。
好慘，兩個汙染物好不容易孕育了一批蟲卵，結果親手把自己的孩子送給豬籠草吃不說，一個因為產卵虛脫了，一個因為做飯還燒壞了翅膀。
唯一能和這兩隻汙染物比慘的，可能就是一周前剛剛涼掉那隻擁有時間門序列的汙染物了吧，都死了一個多星期了，身上還打著一道光，而製造這兩起汙染物慘案的還都是——同一個人。
彆說。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崩潰到大哭的汙染物！
再看一眼，好怪哦！
原來汙染物也會崩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