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木偶怒目看向黎白城,怒吼道。
被砍斷手的木偶站在那裡呆滯了幾秒鐘,低頭看向自己的手,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
過了好一會兒,它似乎才確認了什麼,出聲,攔住了幾名同事,“不……我想我們已經被汙染了。”
“什麼?”眾人聽見斷手木偶的話,疑惑問道。
斷手木偶看著自己的手,沉默了一會兒道:“我被砍斷了雙手,但是我沒感覺到疼,而且我的手……你們看。”
斷手木偶露出自己的手腕,手腕沒有血液流出,裡麵一片漆黑,血液仿佛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凝固了。
“怎麼會這樣?”幾個自以為自己沒有被汙染物的木偶瞳孔放大,“難道我們都……已經被汙染物了?”
眾人說完,轉過頭看向黎白城。
見黎白城不說話,它們扭過頭看向了聶長峰,“隊長……我們是不是已經被汙染了?”
聶長峰很想說不是,可是他不能。
他眼眶發紅,對曾經的戰友、屬下點了點頭。
見聶長峰點頭,幾個木偶不敢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看我的身體,很正常啊!沒有任何變異!”
“我沒有被汙染!我沒有!”
“不可能……”最先發現自己手沒了的年輕軍人搖頭,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不會的,不會的……我下周就要結婚了,我怎麼可能被汙染?”
“我下周就要結婚了啊!”年輕軍人想哭,可是卻發現自己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黎白城深吸一口氣,“抱歉,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可以互相看看對方脖子的位置上是不是有一條裂縫。”
“一個人的頭都被摘掉了,他還能行走,還能思考,這樣的人還能稱為人嗎?”黎白城走到那名年輕軍人麵前歉然道,“抱歉,你們已經死了,我也很想救你們,但是我做不到,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年輕軍人痛苦看向黎白城,“為什麼要砍斷我們的手?”
“因為你們的手可以造成二次汙染。”黎白城聲音很沉,“源頭汙染已經死亡,你們很快就會變成新的汙染源……”
聽了黎白城的解釋,幾名戰士對視了一眼,看見對方脖子上的紅痕後,臉上露出一個苦笑。
有人毅然決然地說道:“來吧,砍我的手,我可不想用曾經保護民眾的手,去傷害他們!”
“我也是!”
“砍斷我的手!”
黎白城沉默著看向說話的男人,“你不怕嗎?”
男人苦笑:“怕啊,我們這樣的人,就是塵埃……但這個世界離開一個小小的塵埃,一樣能運轉。總不能因為我怕,就留這我們吧?我可不想害人。”
……
被砍斷手的木偶中,有人笑,有人哭,有人絕望。
黎白城沒有說話,這是他第一次在汙染事件中善後,或許也是最後一次。
怎麼說呢?
很壓抑。
怪不得防汙染中心內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理問題。
砍斷最後一隻木偶的手,黎白城回到了指揮中心。
“所有木偶的手都已經處理完畢。”黎白城關掉了廣播中的音樂聲,接通了通訊。
收到消息,原本守在門口的龍驍幾人衝了進來,木偶此時也被集中到了射擊場上,它們就像訓練有素的士兵,是自己走過來的。
它們坐在地上,明知道自己會死,可此時卻笑嗬嗬地和沒有變成汙染物的戰友聊著天,似乎是有了同伴,心得到了安寧。
“你小子運氣好!我們寢室全都變成了汙染物!就你沒有!”
“臭小子,你小子啊,真是燒高香了哦!”
“哈哈哈,你們說他們會怎麼處理我們?”
“燒死吧?這樣乾淨利落,畢竟我們頭都掉了,還能活……彆的處理方法也不靠譜啊!”
“也是,哈哈哈,就是不知道痛不痛?”
“不同,剛才砍手都不疼,被燒死應該也感覺不到痛吧……”
一群被汙染的戰士甚至調侃起來聊天。
“隊長……”
“哭什麼啊?是我死,又不是你爸死了!不準給老子哭,以後在軍營裡,不準給老子丟臉知道嗎?你可是老子我帶出來的兵!”
“是,隊長!”
眾人聊著天,龍驍看著這一幕,麵上表情有些不忍,不過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
聶長峰此時明明累到不行,還忙裡忙慌地為一名戰士拿著手機,錄下最後的遺言。
“他,我們就帶走了,中心城那邊還需要他幫忙。”龍驍指了指一旁的汪俊傑,黎白城說道。
黎白城此時累到不行,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點了點頭,“行。”
汪俊傑被帶走,剛走兩步,猛地又跑了回來,對著黎白城眨了眨眼睛,“哥,加個聯係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