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你問一問他們,誰相信你的話?”
戴星話音剛落,就聽見一個聲音道:“我信!”
“……”
戴星扭頭看向舉著小手的汪俊傑,無語就是他的母語。
“好,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哪個會道德綁架的老頭呢?那老頭總不會也是因為能力使用過度,死的吧?”戴星挑眉問道,“一個照麵,你就把他弄死了!”
黎白城:“我不是解釋過了嗎?”
戴星:“?”
“因為我缺德啊。”
黎白城理所當然地回答道,黎白城拍了拍戴星的肩膀:“做人嘛,沒必要太正常。”
戴星:“……”
就在眾人趕往去找許沉幾人的同時,城市內響起了莫塔爾的通報聲,“敵襲已解除,請各位民眾在工作人員的指導下有序離開……”
……
雨還在下。
悠揚的小提琴曲開始漸漸緩慢下來,仿佛下一秒就會戛然而止。
衡也側身,踩在看不見的虛空屏障之上,和終末音樂家擦肩而過,他見過對方很多次,這隻汙染物從不傷人,它似乎隻是一個音樂家,也僅僅隻是一個音樂家。
燭龍垂眸轉,看向雨中的城市。
幾人找到許沉,當看見被薔薇花藤蔓綁住的任楚然,以及領著一群荷槍實彈的城防軍武裝戰士將人團團包圍住的梁霆,赤星小隊眾人臉色瞬間門難看起來。
“該死,忘了這茬!龍靈,餘魚,回來!”戴星急忙吼道,因為不斷再生,他的身體幾乎隻剩下了皮包骨,但他還是抽出了身後的大刀,衝向城防軍。
然而戴星剛踏出一步,下一秒,整個人就身體前傾地,直直地倒在地上。
他的一隻腳從腳腕地位置斷裂,留在了原地,他整個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見到這一幕,安玉景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猛地抬起了頭。
隻見天空中多出了一道黑影,他站在那裡,安靜的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力,讓安玉景升起了一絲無力抵抗的絕望。
燭龍,回來了。
磁場內虛影少女衝了過去,下一秒,就被擋在了看不見的屏障之外,她奮力地用手捶打著虛空屏障,想要穿過這層無形的屏障,進入老者的身體,可是她卻無能為力。
安玉景低念了一聲“雨”後,雨滴下落的速度瞬間門加快。
“衡也!”安玉景仰頭,抽刀對天,喊著燭龍的名字道,“放了老任,否則他們都要死!”
安玉景話音剛落,下一秒,整個人都是一愣。
因為周圍的雨水突然靜止在了空中,然後——
密密麻麻的雨滴開始倒流,就仿佛一段被倒放的雨中視頻,隻是視頻中被倒放的隻有雨。
不僅僅是安玉景,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下意識抬頭,看向天空,看向燭龍所在的位置。
就連黎白城也不例外,和眾人一樣,動作統一地抬頭看向了高空。
黎白城懷裡的柯基歪著腦袋,有點茫然,小心翼翼地伸出狗爪,討好地蹭了蹭黎白城的手,一臉求表揚的表情。
“汪?”主人,你看他乾嘛?不是他,是我做的,主人我厲害吧!
黎白城仰著頭,敷衍地摸了摸狗頭。
厲害是厲害,就是這場麵搞得也太大了吧!他現在如果不跟著他們一起仰頭看燭龍,寫報告的時候,他真的很難解釋啊!
見到這一幕,安玉景知道自己已經無力反抗,自己最後的底牌也沒有了。
他感覺自己就像個小醜,亮出自己的王炸,可是這王炸根本沒用。
這個一直都保持著沉著冷靜的年輕人終於繃不住,情緒崩潰:“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回來!就不能放老任一命嗎?老任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中心城!”
戴星的腳長了回來,他提著刀再次衝過去,然後腳再次被切斷,他本就已經瘦得皮包骨的身體,臉上的肌肉愈發凹陷。
發現自己無法靠跑的過去,戴星乾脆在地上爬,用單薄的雙手支撐,爬他也要爬過去!
當支撐身體的雙手被斬斷,身體重重落下,戴星一句話也沒有說,沒有四肢的他卻沒有停下,他不停地向前爬著,血液在他的身下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龍靈停下了敲擊,哭著想要扶起戴星,手指卻直接穿過了戴星的身體。
“哭什麼?我說過,除非我死,否則沒人能帶走老任。”
龍靈無聲落淚,餘魚不知道什麼時候趕來了,她臉色慘白,顯然將那些汙染物困在鬼打牆的範圍內對她的消耗也很大,這個前一秒還拚死阻攔汙染物的女孩,握著一把短/槍,將槍抵在某個研究員的太陽穴上。
“放了老任,不然我就開槍殺了他!我是說真的!”
餘魚嘶吼道。
梁霆表情複雜地看向餘魚,正想說什麼,就聽見一旁的任楚然開口,“讓花開放開我吧,讓我去勸勸他們。”
梁霆沉默了一會兒,對花開點了下頭,他也不想采用太過強硬的手段,任楚然的做法雖然不對,但有一句話安玉景沒有說錯,任楚然和汙染物交易不是為了他自己,是為了整個中心城。
花開在梁霆的同意下解開了任楚然身上的束縛,任楚然揉了揉胳膊,走到餘魚的麵前,伸手按在餘魚的手上。
“把槍給我。”
餘魚沒有動。
“不聽我的話?”任楚然敲了一下餘魚的頭,道,“你不給我,我怎麼和你們一起離開?”
“我……我不相信你,你要是真的願意和我們離開中心城……也不會拖到現在。”餘魚雙眼發紅道,“我們早就幫你安排好了啊……為什麼不走啊?為什麼?”
任楚然看著哭得像個淚人的餘魚,沉默了一下道,“我現在想通了,我覺得你們說得對,我隻有活著,才能為中心城做更多的事情。”
他聲音一頓,“真的,把槍給我吧,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從不撒謊。”
聽見任楚然的承諾,幾人都是一愣,眼底閃過一絲驚喜。
“老任有你這句話,我今天說什麼都要帶你走!”戴星激動道。
餘魚更是鬆開了握著槍的手。
任楚然拿過槍,先是將槍抵在那名研究員的太陽穴位置,然後他突然轉身,猛地將那名研究員推了出去,研究員一個列跌倒在地上。
任楚然把槍就抵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對赤星小隊眾人笑了笑,他笑容苦澀。
他張了張嘴,無聲道歉:
對不起。
“不要!”就在赤星小隊眾人撕心裂肺的聲音響起。
“砰!”
槍響,溫熱的血灑落在地麵之上。
死亡那一刻,任楚然想了很多。
他想到了資料上那62個因為他支離破碎的家庭,那些被當做兩腳羊的克隆人。
他想到了為了救他而死的戰友,自己失約了,沒能按照約定活到世界再次恢複正常的那天。
他想到了年輕時在孤獨中死去的妻子,總是獨自一人的女兒。
他想到那天在實驗室裡,抱著玩具熊的孩子和他之間門的秘密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