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過一分鐘我要收滯納金的。”我爹說,“這單按時間收費。”
“你兒子好歹也是個咒術師,身體沒那麼脆弱,”五條先生看上去滿不在乎地說,緊接著他好像又注意到了什麼,大聲說道,“哎呀,傑,雖然理論上來講被我揍了一頓又打特級咒靈確實應該放水,但是傷成這個樣子,你這個水未免放太大了吧!”
“不傷得重點怎麼引人出來。”夏油先生說,“本來應該更重一點的。”
血在地上滴滴答答已經積成小水窪了啊夏油先生!
“硝子在外麵,你先去找她處理一下吧,哎不對,忘了放帳了,”五條先生說,“需不需要我扶著你過去?”
“用不著。”夏油先生說,“一點小傷罷了。”
……區區致命傷是吧。
女人沒再插話,此時此時紅色盒子的四角已經伸出類似觸手的東西,牢牢地將她綁縛在原地,她仍然微笑著,看上去不知道在想什麼。
“啊,彆想了,我不會把你放在高專的。”五條先生突然說,“我自己家有忌庫,或者扔盤星教也行。”
“你似乎都知道了。”她突然說,接著,她大笑出聲。
“悠仁!”她邊笑邊喊,狀若癲狂。
“關門。”
時間到了,大概一分鐘。
26.
“她為什麼要喊她兒子的名字?”夏油先生問。
“突然母愛爆棚了?”五條先生收起方塊,方塊的顏色似乎已經從鮮紅變得灰白,五條先生用它在指尖打了個旋兒。
……連我都感受到了有種詭異的氛圍在眾人中蔓延,在場幾個清醒的人看上去似乎都不太想說話。
“有紙嗎?”我爹仰頭問道,接著他說,“話說回來,你為什麼還在上麵蹲著?”
“腿蹲麻了。”五條先生輕巧地丟下一包紙巾,說道。
我爹仔仔細細地擦淨了手,然後把我背在背上。
“惠不會醒吧?”他問。
……這時候倒是記住我的名字了。
“不知道。”五條先生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一躍而下,落地略微踉蹌了一下,我看見閃光燈在閃,夏油先生大概拍了照片。“畢竟惠的天分很好,【食夢貘】又被封住了大部分力量。”
“那能讓他忘了今晚的事嗎?”我爹問。
“哦?”五條先生輕巧地一挑眉,“你確定?”。
“我倒是能做,但是我可不太確定他忘的是哪部分。”
“算了。”我爹似乎也想起了什麼,他不再言語,蹲下身來背起了我,把手扶在我的小腿上。
“惠還是選擇了咒術高專,是吧?”五條先生問。我注意到有個身穿白衣的女子走了過來,手上散發出溫和的白光。
“你們又忘記放【帳】了。”女人說。
“我傷得太重放不了【帳】。”夏油先生回答。
“輔助監督不在,主要還是太緊張了,忘了也是情理之中,是吧硝子?”五條先生說,“放心放心,附近都睡著啦。”
女人歎了口氣,似乎已經習慣了。
“【食夢貘】,讓他們回去吧。”剛剛的咒靈似乎被夏油先生變成個球吞了下去,他揮了揮手,豬形狀的特級咒靈便搖頭晃腦地再次出現,我看見他擺了擺長長的鼻子,人群就又機械地、七扭八歪地轉頭離開,像極了一場謝幕。
“……我的小鬼就交給你們了。”我爹突然說。
“放心,肯定沒問題。”我趴在我爹背上,看到五條先生豪氣萬丈地一揮手,“剛巧我是今年一年生的班主任,保證把惠養成一個比你更大的人渣!這麼說起來的話,惠的天分這麼好,以後如果想回禪院……”
“不去。”我爹打斷了五條先生的話,他的聲音陡然冷淡下來,“他是伏黑惠。我和紀真的小孩為什麼要去禪院家,那地方沒一個好東西。”
“這麼一說的話,如果惠醒著,這也算是開學第一課了吧。”五條先生貌似也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他轉移了話題,“應該會學到關於咒具和領域的不少知識呢。倒也不用這麼不舍,你和紀真坐著新乾線兩小時就能到東京,又不是見不到……”
我爹沒再說話,他脫下外套攏在我身上,背著我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家,我趴在他背上看著前方,看著銀白的月光照亮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