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棘冷下了臉:“為什麼?”
“想提前熟悉熟悉。”
“熟悉什麼?”
傅盈看著他:“我大二要住校。”
大一她也交了住校的錢,但因為江棘家離學校很近,又有專門的司機接送,所以她一下課就會回家,隻有期末考試的時候會在學校住兩天,和舍友一起期末衝刺。
那時候江棘的父母還在,有他們鎮著,傅盈的日子非常愜意,就和在自己家差不多。
直到江棘的父母去世,她和江棘之間的平衡才被打破,兩人的關係也跟著天翻地覆。
江棘又問:“為什麼忽然想住校?”
傅盈解釋道:“學校本來就規定大一大二是要住校的,而且大二課多,我天天來來回回的,很不方便,也影響成績,還影響同學間的感情,我都沒幾個學校裡的朋友。”
江棘輕笑了聲:“跟我做一回就這麼不樂意?”
傅盈彆開眼:“跟這個沒關係。”
“你明明喜歡我,心裡有我,卻每回親完、做完都要做出這副樣子,承認你喜歡我就這麼難?”江棘啞了聲,淺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傅盈,“你嘴上說著不喜歡,身體卻一點不排斥,哪次最後不是你主動纏著我?”
傅盈最厭惡的也是這個。
她的身體一點也不抗拒江棘的接觸,甚至每回隻要一個吻、一下撫觸就能點起火花,腦子裡熱意一上頭,就什麼都能和他做得出來。
第一次的時候也一樣。
明明是痛苦的、怨恨的,可到後來她卻還是沉浸在了他給予的旖旎世界裡。
這一點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很賤。
“說話。”江棘氣勢逼人。
傅盈深呼吸了一下,抬起頭憤憤道:“你要我說什麼?說我就是矯情就是賤?是,我就是這種人,衝動完了就後悔,還總是改不掉,不經逗不禁撩,我就是管不住自己,行了嗎?你要聽的是不是就這個?”
江棘沒有說話。
他定定地看著傅盈,目光清冷,嘴唇抿成一條薄薄的線。他仍穿著宴會時的黑色西裝,係著領帶,彆在胸前的胸針光芒閃耀,看起來肅穆且禁欲。
他蒼白的食指緊扣在輪椅上,隱隱能夠看到皮膚下的青色經絡。
傅盈注意到他的袖口少了樣東西,那裡原本有一個象牙白的袖扣。
是那時候被她拽掉的。
一通話說完後,她以為江棘會生氣,會和以前一樣神經質地衝過來抓住她的手質問什麼,可他沒有,沉默了一會後,他的手肉眼可見地放鬆了下來,臉上的怒意也消弭無蹤。
他不氣不惱,語氣淡淡:“那我就更不能同意你住校了。”
傅盈蹙眉:“你什麼意思?憑什麼?”
江棘唇角勾起,手肘抵著輪椅扶手,雙手隨意地交叉在胸前。
他看著她的眼睛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是你的未婚夫,我們應該對彼此忠貞。我對你全心全意,你自然也該如此,如果你管不住自己,那麼我就有責任來管束你,看著你,所以,我不會同意你住校。”
傅盈快被氣笑了。
她忍不住邊說邊用手比劃著:“首先,娃娃親這個東西法律不作數。其次,男女朋友也好,未婚夫妻也罷,隻要沒有結婚,兩者之間的關係想什麼時候結束就什麼時候,並不需要雙方都同意。最後,我們雖然住在一起,但也是相互獨立的個體。”
“總而言之,你沒有權利來管束我!”
江棘挑了下眉,語氣不變:“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我們捆綁在一起,根本不存在什麼相互獨立。”
“是,我們是捆綁在一起,但並不一定要做夫妻。”傅盈攤了下手,“我們也可以做好朋友啊,我們一起長大,是青梅竹馬不是麼?為什麼非要在一起呢?”
“隻有你和我在一起,我才會容忍你,否則——”江棘停下話語,嘴角的弧度上揚,他露出一個令傅盈毛骨悚然的笑容,“我寧可毀了你。”
最後幾個字說得很輕,幾乎是飄進傅盈耳朵的。
可那種驚悚的感覺卻在一瞬間襲上大腦,脊背僵硬,汗毛豎起,傅盈深吸了口氣往後退了一步,整個人貼上身後的門板。
她就知道,江棘怎麼會忽然變得那麼溫和?
不過是把瘋狂和偏執都藏起來罷了!
最可怕的還是她在他的神情中看出了興奮的情緒,也許他早就想過要怎麼處置不聽話的她,甚至他有可能還在期待著這種情況的發生。
眼前不停閃過懸疑劇裡可怖的死亡場景,原本因為洗澡而泛著潮紅的臉頰又迅速白了下去。
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傅盈咽了咽口水,再次開口時已經完全沒了之前理直氣壯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