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哄。

####

這個男孩,成為了他最好用的利劍,隨著他的意念刺出,讓虛妄的現實破碎顫栗。劍刃閃著寒光,冷酷無情,鋒利無比,如此強大,如此美麗。

####

有時他會覺得哈利很像他自己。極強的進取心,完美主義,為了目標發了狠的逼迫自己,也從不輕言放棄。這同樣令他感到興奮不已。倒也不愧是……和他出現在同一個預言裡的人。有某些時刻他會帶著些欣賞的情緒這樣想。

####

他們去亞特蘭蒂斯遺址尋找生命之樹的種子。

深海波濤詭譎,古城的古老魔法危機四伏。但沒有什麼能阻擋他們兩人。

遇到危險時,哈利舍命救他,那時的哈利,那雙翠綠的眼睛裡的光,好像照徹了冰冷深暗的海水。然後那個受傷的孩子說:“我不會成為你的拖累。父親快走,不要管我了……”

但他並沒有打算把哈利扔在這裡,這個男孩,還有大用。

####

納吉尼死於鳳凰社之手。

他憤怒的殺了那個凶手,然而納吉尼卻再也回不來了。

死亡,是這樣的……這是他此生最大的勁敵。

他的低氣壓嚇得整座斯萊特林城堡鴉雀無聲,連家養小精靈都不太敢接近他。是啊,納吉尼死後,他就隻剩他自己,他本就隻有他自己。孤獨?永生者注定孤獨。

“父親,你還有我呢。”少年人清亮的嗓音,在他身邊,很是柔和。

####

被鄧布利多算計,他受了傷,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自己療傷,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他本質上不信任任何人,尤其是在脆弱的時候。

他隨手扔下一個屏障擋住外人靠近,然後躺在床上昏昏沉沉,有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躺在孤兒院的床上,因傷或病,瀕臨死亡。心中何其絕望恐懼,而他知道,本不會有人來幫他,那個時候不會有,現在仍然不會有。

他能依靠的,從來都隻有自己。

直到一雙微涼的手覆上他發熱的前額。

他猛地睜開眼睛:“你怎麼在這?滾出去。”

那個男孩第一次明著違逆了他的命令:“我不走!”

“我說過了,出去。莫非你又想被懲罰了?”他壓下咳嗽的感覺,

“被懲罰我也不走。你受傷了,你需要我在這裡。”那個男孩再次重申,碧綠的眼睛很明亮,讓他覺得炫目。

“哈利,聽話,去乾你的事。”他再次命令對方離開。他很強大,他不需要彆人照顧。這一刻有人在身邊,仿佛撕碎了他的驕傲。

他感覺到一隻涼而纖細的手握住自己的手掌。

哈利搖搖頭,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這就是我現在最重要的事。我會在這裡的,而這也……不會有損你的強大,你不用總是把自己逼得那麼緊……”

兩手相握,相對的掌心之間,淡淡的白金色的光從縫隙間射出來。如同他們掌心握著一個光球。一股暖流從手心流向他的全身,驅散了他的寒冷與虛弱。

他認得出來,這是直接傳輸生命力的魔法,很少有人用,因為自傷嚴重。

還沒等他決定該說什麼,哈利又繼續說道:“沒關係的,這個救急最有用了。”

“哼。”他冷哼了聲,卻沒太多力氣發作去訓斥這個不聽話的孩子。而且哈利持續用魔法對抗著他身上的咒語,確實也讓他舒服了不少。鮮活的生命力在他的身體裡流動,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

####

一如命運的安排,永恒的儀式,最後是由哈利完成的。

他在這最後一步試了無數種方案,卡了十年。而在他和哈利的不懈努力修改之下,哈利的魔法,最後跨越了這個門檻。將他送上永恒的王座。

那一刻,哈利高舉起手中的冬青木魔杖,杖柄的綠寶石發出強光。哈利周身都被淡金色的光華包圍。

他感覺到天地在震動,日月星辰為之變色,感覺到那光芒明亮卻溫和,一些陌生且莫名的情緒好像跟著那種光華一起包圍了他,溫暖,慈悲,熱烈,安寧,希望,喜悅。

他也感覺到了那種力量,無與倫比。他一直知道哈利是黑暗的劍鋒,強大而美麗,可是這一刻,他感覺不一樣,也是強大和美麗,卻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震撼。

那種輝煌,令他的靈魂通了電一樣為之震顫。

他從此成為了神,是永恒的神,是這個世界新的神。從今以後,這個世界上,將沒有人能殺死他,沒有人能阻止他。儀式成功了,他獲得了永恒。概念上的永恒。

萬物的宿命被他打破,他為這個宇宙開啟了新的篇章。

宇宙異變。從洪荒而來,向寂滅中去,這是宇宙漫長生命中的一個特殊時刻。

儀式成功的這一刻,仿佛定格在他心中,就像冰封住一望無際的整個湖麵,成為一塊晶瑩剔透的,宏大的,不可分割的整體。哈利是這個神聖偉大的過程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應該給這位功臣他應得的榮耀,就像Dark Prince永遠服侍在黑魔王身邊。

####

而他直到這時,也沒能弄明白,哈利擁有的他不了解的力量究竟是什麼。

哈利的確聰慧,在魔法方麵也極有天賦,但是哈利能做到的,他自己也都能做到。哈利做不到的,他也能做到。

除了這個。

他不禁再想起那個預言。預言已經成真了一半,而另一半……哈利……會開始背叛他?從此就要開始了吧?

哈利也長大了,不可能一直這麼好騙好哄。因為哈利擁有他不了解的力量,也許,哈利將走上自己的事業之路,成為Lord Voldemort的落幕?

想到這兒,他突然覺得脊背發涼,如同那塊巨大晶瑩的冰突然刺出鋒刃。

預言隻說了“一個導致另一個的謝幕”,或許是他殺死哈利。但是除了這個男孩,想殺他的人還有多少?鄧布利多,鳳凰社,還有之前其他的敵人,以及之後無儘的未來裡無數的對手。

他已經永生了,他知道自己不會死。可是對於弱者來說,永生也可以是永世的折磨。

這情況迫使他不得不變得更強。

現在的恢複速度依然很慢。他還可以改進他的儀式。他一直都是個完美主義者。

追求完美,永不停歇;變強的路,永無止境。

####

哈利在慶功宴上要求他停止戰爭。

這場慶功宴,從未有一個氛圍歡喜的結尾。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