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來到沈月娘跟前。
雲照兩隻小肉手扒著四不像車車的車轅,墊起小腳,抻著小腦袋往裡瞅,然後驚喜道:“娘,果嘰賣完啦?”
“對,賣完了!”沈月娘麵上有收獲的喜悅。
雲照開心。
小黑也露出笑意。
李元奇、金宵和郝一淼跟著墊腳看。
李元奇小臉一呆:“真的賣完啦?”
金宵道:“我們吃不到啦?”
郝一淼點頭。沈月娘問:“你們還想吃?”
李元奇人一起點頭。
“走,跟著月嬸嬸回家,月嬸嬸給你做。”沈月娘笑道。
“不用麻煩,明日你出攤,他們再吃也不遲。”朱氏阻攔。
“也不麻煩的。”沈月娘道:“很快就可以做好了。”
“怎麼不麻煩,又是麵糊,又是醬料,又是炸麻葉的,又是小蔥芫荽的,看似都是小事,實則都是細活兒,很累人的,你歇歇吧。”朱氏說完,轉向李元奇人直言道:“月嬸嬸累了,明日再做。”
李元奇人皮是皮了點兒,但是大人和他們講道理時,他們大部分是能夠理解的,當即道:“好,明日再做。”
沈月娘笑道:“好,明日再做。”
李元奇又問:“月嬸嬸,你明日什麼時候做?”
沈月娘想到家中炸麻葉已經沒了,需要和麵、醒麵和炸製,時間比較長,便道:“明日一早就做。”
“這麼早啊!”李元奇道。
“怎麼了?”沈月娘不解地問。
“我起不來啊!”李元奇想早早地吃上煎餅果子,可是他又喜歡賴床,糾結一會兒,他腦中靈光一閃,道:“月嬸嬸,我晚上睡你家叭!這樣、這樣我睡著睡著,聞到煎餅果子香,我就可以、可以起來吃啦。”
好辦法!
金宵跟著道:“月嬸嬸我晚上也睡你家。”
“我也睡!”郝一淼急急說道,唯恐說晚了就搶不到床位。
沈月娘笑起來。
朱氏嫌棄地看著李元奇人。
雲陽直接道:“睡不下。”
李元奇道:“你家不係有兩張床嗎?”
“我娘睡一張,我和弟弟、小黑睡一張。”雲陽道。
李元奇出法子:“讓照哥兒和月嬸嬸睡,我和你和小黑睡就行啦。”
“不行,弟弟大了,不能和娘親睡一起。”雲陽道。
這可怎麼辦?
李元奇皺著小眉頭,忽然又想到辦法,道:“小黑不會賣煎餅果嘰,讓小黑去我家睡,我和你和照哥兒一起睡,然後我們一起賣煎餅果嘰!”
小黑忽然抬眸,漆黑的眸子冒出寒光,牢牢地定在李元奇的胖身子,仿佛在思考怎麼把李元奇射穿一樣。
李元奇渾然不覺地說著:“我、我可以賣好多好多、賣好多煎餅果子呀,幫你們賺銀子!”
雲照道:“不行,小黑在我們家、睡習慣啦,跑到你們家睡,他會做噩夢的。”依小黑那個古怪的性子,讓他一個去彆人家睡,一定會生悶氣。
雲陽點頭:“對,小黑不能去你家。”
沈月娘笑道:“元哥兒不用擔心起不來,月嬸嬸做好煎餅果子肯定是下午了,你過來就可以吃。”
小黑聞言,眼神驟然柔和。
“真噠?”李元奇驚喜地問。
“真的,到時候你和宵哥兒、淼哥兒一起吃。”沈月娘道。
李元奇快樂答應。
金宵和郝一淼異口同聲道:“我上午去。”
“可以!”沈月娘笑。
“這這麼定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朱氏道。
沈月娘開始歸置物品。
朱氏和雲陽一起幫忙。
“我也幫忙,我也幫忙。”李元奇積極地向前跑,跑著跑著,忽然一顆圓圓的小石子鑽到腳下,他一個打滑,“砰”的一聲摔個屁股墩,發出“哎喲”一聲。
雲陽喊一聲:“元哥兒。”
“元哥兒。”郝一淼問:“你怎麼摔了?”
李元奇一個骨碌爬起來,一臉茫然,然後低頭環顧,指著小石子道:“係石子,係石子害我滑倒了,哼!”
“是你自己踩小石子上麵的,你還怪它?”金宵道。
雲照接話:“太不講理啦。”
朱氏也跟著吐槽親孫子:“就是,太不講理了。”
雲陽和郝一淼點頭。
小黑淺淺一笑。
李元奇根本不知道是小黑故意踢的小石子,他也覺得自己有點不講理了,便不再怪小石子,揉揉發疼的胖屁屁,繼續和大家一起收拾攤位。
沒一會兒收拾完畢。
“好了,走吧。”沈月娘道。
朱氏幫著推四不像車車。
沈月娘便對雲陽和小黑說道:“今日不讓你們推了,你們和照哥兒他們跟著就行了。”
雲陽和小黑點頭。
沈月娘道:“朱嬸子,麻煩你了。”
“你就是改不了客氣的習慣。”朱氏望著四不像車車,疑惑地發問:“這是哪兒弄的車子?”
“我和孩子們一起改的。”沈月娘道。
朱氏盯著看了又看:“你家獨輪車?”
“是啊。”沈月娘道。
朱氏大笑起來:“你們真有本事,你不說,我還真看不出來這是你們家以前的獨輪車。”
“瞎搗鼓的。”沈月娘道。
“甭管瞎不瞎,你們現在找到活計,看起來還不錯。”
沈月娘邊推著走,邊道:“目前看,還不錯。”
“那就好,本來我和元哥兒他爺爺還擔心,沒有桃源酒樓,你們母子四人日子艱難,現在看看,我就不用擔心了。”朱氏真怕沈月娘母子餓著。
“嗯,李大廚呢?”沈月娘問。
“他明日起,開始找活計,反正有本事在,不愁找不到活計。”朱氏倒是不擔心自家男人。
沈月娘問:“錢東家和蔣東家應該留李大廚了吧?”李大廚是後廚手藝最好的。
“留了,但我們和郝萬程也算是遠方親戚,錢、蔣二人做了那樣的事情,我們哪能對不住郝萬程。”說到郝萬程,朱氏歎了口氣道:“唉,郝萬程就是人太好了,真跟錢、蔣二人不顧兄弟情,事事都留一手,也不至於虧銀子。”
“郝東家虧銀子了?”沈月娘真不知道這事兒。
朱氏小聲道:“桃源酒樓再怎麼賺銀子,開業也不到一年,拋去各項支出,才剛剛賺回成本,錢、蔣又立各種名目分銀子,郝東家可不就虧了。”
沈月娘不滿道:“他們過分了。”
“可不——”朱氏話未說完,忽然停了下來。
沈月娘停了步子。
雲照伸著小腦袋看向前方,就看到滿臉笑容的錢東家和蔣東家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