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大逛過一日,俞遙的身份沒有被暴露,目前為止,知道俞遙身份的隻有他們家周圍的一些鄰居以及和江仲林關係比較好的幾個老朋友。這些人都不是什麼愛跟彆人傳播八卦的,因此俞遙和江仲林的事隻在小範圍傳播,他們的生活並沒有被打擾。
這一日,江仲林收到了一個邀請。是海市文協發來的,海市文協全名海市文學研究與創作協會,建立於幾十年前,是個很難進入且非常重資曆的協會,含金量極高,裡麵不少著名高等學府退休的老教授們。江仲林也是其中一員,因為畢竟都是一個圈子,和協會裡很多人都相熟。
海市文協每年都有慣例的公費旅行一次,協會成員都在邀請之列,還能帶上家屬。江仲林收到今年的邀請,有點猶豫,拿著去問了俞遙。
俞遙詫異道:“文協旅行?”
江仲林溫聲回答:“是啊,我去年沒有去,今年幾個朋友都特地發信息給我,希望我今年能參加,我不好拒絕。大家平時都有事,聯係不多,也就隻有這個時候能在一起聚一次,你覺得怎麼樣,有空跟我一起去嗎?”
俞遙:“我一個每天打遊戲的無業遊民,你還問我有沒有空?”她扒拉了一下江仲林那份電子邀請,翻看地址。
不遠,就在海市附近一座山腳下的療養生態農莊。
“出去玩我當然要去,你以前去過嗎?都是這種療養農莊?”俞遙隨口問。
“不是。”江仲林搖頭,“這種旅行也不是每年都能到齊的,我這些年也就去過幾次,不多。早些年去的遠一點,國外也有,不過幾年前去了次敦煌,隊裡幾個年紀大的朋友受不住,中途生病,差點鬨出人命,後來協會旅行就隻有短途旅行了。”
儘管精神矍鑠的老年人們不肯服輸,每年選擇旅行地點都要把祖國的各名山大川說個遍,試圖觀覽奇駿風景,然而對老年人來說太危險或太遠的地方都被否決,幾個協會成員不滿意,協會那邊不敢得罪,無奈之下直接聯係了家屬,之後大家就全都沒意見了,所以現在都是去農莊漁莊果園休閒山莊之類。
好歹能散散心。俞遙收拾行李的時候想到件事,問江仲林,“這次去的人裡麵有沒有知道我們情況的?”
江仲林:“有兩個朋友知道。”他說著,幫俞遙把隨手塞進行李箱的衣服拿出來疊好再放進去。
俞遙就乾脆把手上揀出來的內衣也扔到他身邊,自己扭頭去翻外套。因為江仲林說山裡農莊溫度比較低,這幾天也確實降溫了,得帶幾件厚衣服。
“那你要告訴他們我是你老婆嗎?”
江仲林:“……我主要是怕你覺得煩,知道這個情況後,我這邊可能沒多少人會來打擾,但你還年輕,大家會對你的經曆好奇。所以到時候,你可以自己決定怎麼說,以你自己的感官為主。”
俞遙扭頭看他,“你怎麼什麼都要我自己選。”
江老師表情平和的給她灌了口老年智慧雞湯,“隻有自己才能選擇自己的生活,其他人都是沒有權利的,哪怕我是你的伴侶。”
俞遙無話可說。從她來到這裡,江仲林告訴了很多事,在某些事上也會給她建議,但他完全沒有替她決定任何一件事的意思。這確實表現了對她的尊重,可同時的,這也讓俞遙覺得,他對自己太過客氣了。可能江仲林對自己確實是有感情的,但這種微妙的距離感總讓她覺得說不出的煩躁。
可能是因為她們短暫的那一年婚姻生活,她被姓江的家夥養出脾氣了。就像一隻每天看到你就快快樂樂朝你搖尾巴不停舔你的小狗子,你離開他很久後回來,小狗子變成老狗子了,你知道這些年他依然想著你,可他失去了從前的熱情,雖然你撫摸他腦袋的時候,他依然會抬頭看你,眼睛裡依然有著眷戀,可你還是會因為失去的那些親密感到不高興。
老狗子一頭霧水的看著年輕的妻子忽然板起臉,扔下收拾到一半的行李,拿著傘出門了。
“怎麼了?”
俞遙麵無表情,“我去買隻雞回來,晚上燉雞湯給你喝。”
江老師:“???”
文協旅行集合那一天放晴了,時間進入九月,已經是秋日,眾人會合坐著大巴前往農莊,離開了城市範圍,進入一片綠意融融的世界,空氣一下子就變得清新無比,和城市裡那種氣息完全不一樣,讓人心情都忍不住開闊起來。
俞遙開著窗子,任由清風拂麵,在車子輕微的顛簸以及旁邊江仲林和人的交談聲裡,昏昏欲睡。
坐在江仲林附近和他說話的兩個人年紀跟他差不多大,和他一向關係好,就是知道俞遙身份那兩位。所以俞遙一上車,在江仲林的介紹下和他們打過招呼。對於她這種穿越四十年的人,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良好,其中一位老爺子看著她就有點拘束放不開,另一位則老忍不住好奇的盯著她,為了不讓兩位感到不自在,俞遙沒有參與他們話題的意思,整個車程都睡了過去。
她安靜的睡著之後,江仲林從座位旁邊取出毯子給她蓋上,把窗戶關上了一些,隻留下一點縫隙,和朋友們說話的聲音都放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