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我給你熱了牛奶,你記得要趁熱喝喔。”
伴隨著噠噠的鍵盤敲擊聲,有人輕輕應了一聲。
傍晚的書房短暫地陷入了寧靜。
腳步聲遠去。
不久又回來:“寶寶,你還要多久呀,現在能放洗澡水麼?”
“再過半小時。”
那人短暫沒了動靜,半小時後,他準時出現:“寶寶,洗澡水我給你放咯。”
顧今寧終於從電腦前抬眼,點頭道:“我馬上過去。”
“哎!”終於得到回應,許曜急忙答應一聲,道:“我去給你拿睡衣。”
顧今寧關掉了電腦,起身走出書房。
許曜捧著睡衣回來的時候,浴室的門已經被關上,他輕輕敲了兩下,試探地擰動門把手,裡麵沒鎖。
許曜心跳加速,背過去平息了一下呼吸,這才推門走進去。
他喜歡了二十年,追了十八年的人,此刻正安靜地躺在寬敞的浴池裡,自然地舒展著身軀。
他生的極為精致,這樣說並不是因為他長得有多好看,而是因為他的一舉一動。哪怕是濕潤的頭發絲,都仿佛是上天精心琢磨之後擺出來的給人看的一樣。
許曜把睡衣放在一側的推車上,情不自禁地走過去,蹲在他旁邊,一邊望著他,一邊輕聲道:“水溫夠麼。”
“正好。”
他嗓音清潤,比少年時期少了幾分冷冽,多了幾分成人特有的柔和,或許是因為此刻身心舒適,嗓音裡有點漫不經心的慵懶。
許曜盯著他的側臉看了一陣,小心翼翼地湊過去,輕輕親了親他的臉頰。
顧今寧神色如常,並未因為這個吻而有任何波動。
對於許曜來說,身體裡卻好像多了一根被點燃的爆竹,劈裡啪啦地在血脈裡綿延炸開。
他豁然托起顧今寧的側臉,重重吻住了他的嘴唇。
這是他想了二十年的人。
第一次心跳加速,第一次青春萌動,第一次品嘗成人之樂,都是因為顧今寧。
從一開始的好奇,到逐漸的喜愛,再到後來的著迷。許曜動用了無數手段來得到他,威逼利誘、強取豪奪、摧殘踐踏……但那個時候得到的顧今寧,都不是真正的顧今寧。
直到最近,許曜每逢午夜夢醒,依舊會有不真實的感覺。
隻有這樣親吻他,占有他的時候,許曜才會有短暫的真實感。
他清楚顧今寧的所有回應,都是在麵對著最親密的人。溫順不再是假裝,抗拒也不再帶著厭惡,即便許曜依然害怕他的冷臉……但他清楚,顧今寧不會再比如今更加愛他了。
這已經是他能在顧今寧身上索取的極限。
“可以了……”顧今寧微擰著眉推他。
他性子比較淡,經常無法理解許曜為什麼總有揮灑不儘的熱情。
“就一次,寶寶,就一次,嗯?”
“明天還要早起。”顧今寧道:“你不想去民政局了?”
許曜舔了舔嘴唇,目光在他微微泛紅的臉蛋上遊移,到底還是按捺不住:“不會累著你,就一次,好不好,寶寶……寶寶……明天我抱你去,好嘛。”
他將臉貼過來蹭他,顧今寧微微偏頭,氣息不穩地抿了抿唇。
在他渴求的目光裡,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事後,許曜心滿意足地把他抱回了臥室。
將人放在被子裡蓋好,許曜又摸了摸他的臉蛋,再次心滿意足地從床頭摸了根煙。
顧今寧昏昏欲睡,濃睫半掩,有些迷離地看了他一眼。
許曜立刻把煙收了起來,又貼過來把他摟住,哄小孩一樣輕輕撫著他的背部,“要不要聽搖籃曲?”
“……不要。”這一句十足嫌棄。
許曜把正要打開的肺部合回去,老老實實做起了安靜的哄睡工具。
等到顧今寧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許曜小心翼翼地把手臂抽回,依依不舍地看了他一陣,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順手從床頭拿起煙盒,走向了與書房相鄰的房間。
晚秋的天氣已經涼的厲害,屋內四周門窗緊閉,開著暖氣的房間裡,許曜打開了通風口,在寬大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一邊叼著煙,一邊打開了屬於男人的快樂。
剛一上線,語音就響了起來。
“許哥終於上線了。”是好友齊嘉的聲音:“怎麼,明天不上班?”
齊嘉是跟他一起長大的,也是他十八年漫漫追妻路上的見證者,更是許曜這麼多年裡的訴苦對象。
“睡不著。”許曜開口,齊嘉有些愕然:“又惹嫂子生氣了?”
不等許曜開口,齊嘉已經苦口婆心:“不是我說,這些年你吃的苦還不夠多是嗎?被捅了一刀也就算了,腿斷了一次吧,膀子上那燒傷好了嗎?三十六的年紀了,就正視自己的內心,你特麼就是離不開顧今寧,不行嗎?”
“嘖。”許曜嘴上的煙灰掉了下去,“誰跟你說我是愁的睡不著了,我這是高興的好嗎。”
齊嘉:“怎麼,顧美人坐上去自己動了。”
“去你媽的。”許曜罵了一句,道:“再開這種玩笑跟你絕交。”
“行行行。”齊嘉笑了幾聲,一邊在遊戲裡跟他肩並肩,一邊道:“說說看,你還能有什麼喜事兒。”
“我跟寧寧明天要去領證了。”
許曜隨口投下驚雷,齊嘉那邊果然頓了幾秒,半晌才道:“假的吧,他能答應跟你談戀愛就不錯了,跟你結婚?你照照鏡子,你是過日子的人嗎?”
“說什麼屁話呢。”許曜道:“我這兩年踏踏實實在公司學了不少好嗎?而且我素來潔身自愛,弱水三千隻取一瓢,有錢有顏有身材,他願意跟我結婚才正常!總比蘇煜那傻逼好,外頭一大堆男的女的,還敢跟寧寧求婚,不要臉。”
“蘇煜是不咋地,但蘇老大是真不錯啊。”
刺啦一聲,隨著引擎加速的聲音,許曜重重轉了一下手柄,操縱自己帥氣的跑車重重撞向了齊嘉。
齊嘉驚叫一聲:“你撞我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