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電話一直沒打通,或者那邊沒人接,祝燃臉上的表情從一開始的急躁最後變成頹然,拿著手機的手垂下來,頭也低下來。
像是一隻被拋棄的大狗狗。
“姓陳的。”隔了兩秒,祝燃才開口,“你姐去國外會找男朋友嗎?”
陳洛白手還搭在周安然肩膀上,聞言掃他一眼:“我哪知道。”
祝燃難得喪著張臉:“她這些年沒找,是因為覺得男人還不如她的吉他和實驗好玩,但去了國外會不會覺得那些金發碧眼的帥哥也挺有意思,打算試一試。”
陳洛白見不得他這副死樣子:“你在我麵前一副擺出一副失戀的樣子有什麼用,不慫就直接去問她本人,她明天上午就走了。”
祝燃:“誰他媽慫了,去就去。”
說著大步出了包廂。
陳洛白手從周安然肩膀上滑下來,牽住她的手,兩人也跟在後麵走了出去。
到了飯店門口,周安然跟其他學長學姐告完彆,又轉頭問走在他們斜前方的祝燃:“你打算去哪找沁姐啊?”
“先在附近轉轉,再不行就去她公寓門口等著,她今晚總要回去。”祝燃煩躁地擼了下頭發,又朝他們擺擺手,“走了,祝我好運。”
陳洛白實習早已結束,周安然忙了一個暑假,也打算休息幾天,兩人攔了輛車回陳洛白公寓。
半路忽然下起了暴雨。
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往下砸。
周安然偏頭朝外看了一眼,雨幕模糊了出租車窗,車外的一切變得朦朧。
她又轉回來看向陳洛白:“祝燃不會淋雨吧?”
陳洛白伸手在她臉上掐了一把,語氣微涼:“挺關心他啊?”
周安然:“……”
他怎麼這也要吃醋。
周安然握住他的手輕輕晃了下:“那他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嘛。”
“夏天的雨淋了也沒事。”陳洛白頓了下,“而且我姐那個人吃軟不吃硬,他慘一點,可能效果更好。”
周安然就沒再多說。
出租車停在小區門口時,這場急來的暴雨還沒停,但雨勢已經稍微轉小。
陳洛白對前排司機說:“師傅,麻煩您先在這門口停一下,我去那邊便利店買把傘過來接她,耽誤的時間我給您加錢。”
周安然看了下外麵的雨。
其實不算太大。
她不太想讓他單獨淋雨去給她買傘。
“我跟你一塊兒下去吧。”
陳洛白又在她臉上掐了下:“外麵還下著雨,你下去做什麼。”
周安然捂了下臉:“也沒幾步路,而且你不是說夏天的雨淋了沒什麼嗎?”
“祝燃能淋,我能淋,你不行。”陳洛白在她腦袋上很輕地揉了一把,“乖,在車上等我。”
周安然還是第一次在非特殊情況下聽他跟她說這個字,耳根稍稍熱了下,男生已經拉開車門下了車。
前排的司機師傅笑著轉過來:“姑娘,你男朋友對你挺好啊。”
周安然唇角彎了下:“嗯,他確實對我很好。”
停車的地方到小區外的便利店確實隻有很短一小段路,陳洛白很快買了傘回來。
車門打開,周安然抬起頭,看見他撐著把黑傘站在車外,執傘的手讓黑色的傘柄襯得越發冷白,黑發被雨打濕,稍顯淩亂地搭在額前,卻絲毫不損那張臉的帥氣。
戀愛快兩年,周安然這樣看著他,也依舊會心跳加速。
俞冰沁跟她說,他認定了什麼,就不會改。
她也不會。
再沒有一個人能這樣時時將她放在心上,也再沒一個人能讓她這般時時心動。
進了公寓門,換好鞋好後,周安然就伸手把他往浴室推:“你先去洗澡吧,不然容易感冒。”
陳洛白順著她那點力道往前走,又笑著回頭看她:“你總得先讓我拿件衣服吧,不然等下直接出來,你又要跟我害羞。”
周安然臉一熱,把他推進浴室:“我給你拿,你快進去洗。”
然後隨手把門帶上。
男生低而愉悅的一聲笑從裡麵鑽出來。
周安然摸了摸耳朵,去衣帽間給他拿衣服。
他雖然大多時候看起來沒什麼架子,但其實私下很多時候挑得厲害,比如市麵上的睡衣,他就都嫌款式醜,大多是拿麵料的舒服的T恤和休閒褲頂替睡衣睡褲。
拿好衣服,周安然走回浴室門口,抬手敲了敲門。
不知是不是水聲掩蓋了敲門聲,沒聽見他回話。
周安然又敲了敲。
還是沒回話。
周安然隻好自己把門擰開,淋浴間玻璃防霧,夏天溫度又高,她剛走進去,就一眼清晰地看見玻璃隔間裡男生高大的身影,耳朵瞬間變得滾燙。
她立即收回視線,微揚著聲:“衣服給你放這架子上了,我去給你煮個薑湯。”
“嗯。”懶洋洋的一聲應著花灑裡的水聲傳過來。
周安然臉還燙得厲害,也不好意思再多待,轉身朝外走去。
隻是她才剛往前走了一步,一隻濕漉且滾燙大手倏然就握住了她手腕。
下一秒,周安然整個人被拽進了淋浴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