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一睡得並不安穩。
在夢境之中,她也在逃跑,身後不斷有武器投擲過來。
這一次,這些武器砍斷了她的腿,穿透了她的身體,她倒在地上,看著自己的血逐漸蔓延,將世界染成一片紅色。
好害怕。
好痛苦。
好想回家。
“一一姐……”
模糊的聲音在呼喚著她,文一一掙紮著從噩夢中驚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回了房間的床上,布雷迪正一臉擔心的看著自己。
“一一姐,你感覺怎麼樣?”
頭暈眼花,四肢酸痛,嗓子乾啞。
“我好像是發燒了,”文一一聲調弱弱的,“能幫我倒杯熱水嗎?”
“好,你稍等一下。”布雷迪轉頭向靠在牆邊的法爾說,“你在這裡看一下,我去燒熱水,順便給一一姐取藥劑……我記得學院配發的藥劑裡有治療普通疾病的。”
“知道了。”法爾應了一聲。
布雷迪離開之後,房間裡就隻剩下法爾和文一一,法爾靠在牆邊,金色的眼眸低垂著,耀眼的瞳孔被雪白的睫毛遮住。
他不說話的時候,就像是雕塑出的神祗,像是畫冊裡聖潔的天使一樣。
隻是此刻的少年顯得有些沮喪,沒有平時肆意張揚的樣子。
“法爾。”
“嗯?”少年看向了文一一。
“來。”文一一招招手。
“怎麼感覺你像是在叫狗啊。”法爾不爽的說著,磨磨蹭蹭的走到了床邊,擰過頭看向旁邊的衣櫃,就是不看文一一,“什麼事?”
“沒什麼,就是想叫你過來。”
文一一說完,就看到法爾的眉毛一下子翹了起來,如果是平時,少年肯定會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和她吵起來。
這次卻很快就平複下來,低聲回答:“哦。”
他這麼垂頭喪氣的樣子還真少見,文一一納罕的看了一會,這才往床內側挪了挪,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來,坐在這裡。”
法爾乖乖的坐在了文一一床邊,目光又落在了地上,像是一隻淋了水的狗狗一樣,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這是怎麼了,我們大少爺可不是這種性格,我還以為你會直接取砍人呢。”文一一努力活躍氣氛。
“去了。”法爾說,“但是晚了。”
什麼晚了?
文一一沒有追問:“所以你不高興了?”
“和那種事沒關係。”法爾轉頭看向了文一一,“你是不是在心裡罵我們。”
他和過去意氣風發的樣子完全不一樣,好像遭到了很大的打擊,又委屈又不敢置信,隻能可憐巴巴的看著人,想得到一個回答。
這是她曾經最喜歡的紙片人男神啊。
即使到了異世界,她的喜歡也未曾消失過,見到他們各種各樣的模樣後,也覺得這是一群可惡又可愛的小惡棍。
“怎麼會,難道你會在心裡罵我太弱了嗎?”文一一好笑的問。
法爾理直氣壯的回答:“會啊。”
文一一:“……”
算了,原諒這個傻逼吧。
“所以,我們會加快完成任務。然後帶你回王都。”法爾又恢複了神氣活現的樣子,“那可是我的地盤,在那裡你想乾什麼就乾什麼,沒人敢傷害你。”
“這麼厲害啊,那我能在街上大喊法爾是熊孩子嗎?”文一一故意逗法爾。
“欸——?”法爾睜大了眼睛。
“不行嗎?是你說我可以想乾什麼就乾什麼的。”
“……行吧!”法爾不情不願的大喊,“我同意了好吧!可惡!”
布雷迪端著一杯熱水推開門,不讚同的看著法爾:“小聲點,一一姐是病人。”
“是她在挑釁我啊,我沒動手已經夠好了!”法爾特彆不服氣,“為什麼你光說我!”
“因為一一姐是病人。”布雷迪懶得理法爾,把文一一扶起來,輕聲細語,“一一姐,來,喝點水。”
“謝謝你。”文一一端過水杯,一點一點的啄水喝。
法爾在一旁氣的鼓著臉,瞪著兩個人的溫情互動。
喝完了一杯熱水,文一一又被摁回了床上,布雷迪問:“有什麼想吃的嗎?我去買。”
聽到這句話文一一就仰臥起坐:“我要去做飯。”
“你是個病人,需要好好休息。”布雷迪不為所動,單手就製住了文一一的全部掙紮,“一一姐,彆任性。”
“不,快讓我做飯。”文一一受不了了,“我不想再吃外賣了,為什麼這些人連土豆泥都做不好啊?昨天的土豆泥裡還有夾生的,你們吃得下嗎,我反正是一口都吃不下去!”
“我也吃不下啊。”法爾十分委屈,“可是不吃又能怎麼辦?又不能讓你去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