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戚顏不由失笑。
她摸了摸弟弟的頭,又讓丫鬟去給弟弟拿了吃食茶水來。
看著戚恪狼吞虎咽的樣子,戚顏不免多了幾分心疼。
尋常人家的勳貴子弟,尚且還風花雪月,做貴公子的富貴閒人。
可是她的弟弟已經在軍營裡日日辛苦了。
隻是看著這樣的弟弟,戚顏又覺得驕傲。
這才像是個男子漢的模樣。
而不是因婦人的心疼就把一個本應該開闊天空的男子拘束在富貴風流窩裡。
隻是再這樣想,她還是忍不住地念念叨叨起來。
“素日裡在軍營,雖然都是有分寸的,可到底刀劍無眼,你也要多加小心謹慎。還有在軍營裡要多吃飯,也不要為了與同僚親熱,就勉強喝許多酒,傷身呢。”她嫻靜地坐在屋子裡,嘮叨又瑣碎地說著許多這樣的話。
戚恪埋頭在飯碗地,垂著頭頓了頓,悶悶地應了一聲才大口吃飯。
“我知道,姐姐不必為我擔心。”
這些關心的話,每一次他從軍營回來,他姐姐都對他念叨,已經成了習慣。
哪怕京郊大營就在京都附近,哪怕並沒有征戰的事,可她依舊為他擔心。
這或許是承恩公府唯一為他擔心的親人了。
隻一心記掛長姐的父親,一心隻依附討好父親的母親,還有心思各異的承恩公府的其他叔叔們,看似每日裡笑眯眯親熱的很,可是卻哪裡有什麼真心?
隻是他正想著心事的時候,戚顏不免想到前世因他忤逆,承恩公廢了他的世子之位,搖頭說道,“恐怕父親這次真的惱了你。”
“那又怎樣?”戚恪滿不在意地說道,“還能廢了我不成?”
“若他當真要廢了你呢?”
“難道我稀罕不成?我也是勳貴子弟,也在軍營沒有懈怠,就算是靠著自己也能掙到前程。這承恩公府,他不稀罕給,我還不稀罕要。”戚恪嗤之以鼻,他如今年少氣盛,哪裡會將承恩公府放在眼裡,隻吞不下承恩公給他的那口氣罷了。
見他並不在意,戚顏忍不住笑了。
她撐著臉頰,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弟弟。
戚恪便有些不自在。
“怎麼仿佛姐姐瞧我的樣子,像是在瞧著孩子似的。”
明明是十七八歲的閨閣少女,可此刻他姐姐的目光卻滄桑得像是在看一個小小的孩子。
不過想想為什麼戚顏會一日之間變得滄桑,戚恪便沉了臉。
“姐姐不必害怕。無論你選擇什麼我都支持你。就算是皇家威逼,大不了,我們投靠魏王去!”
魏王不是戚太後的眼中釘麼?
如果戚太後與皇帝真的敢欺負他的姐姐,他就敢帶著他姐姐投奔魏王,不把戚太後氣死才怪。
他心裡對魏王頗有好感,至少魏王行事正直,比戚太後那不分禮義廉恥的可愛多了。
這說的都是孩子氣的話。
可戚顏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好。”投奔魏王沒什麼不好。
至少,等魏王搶到了皇位,他們還能繼續過安穩的日子。
姐弟兩個互相安慰,待戚恪吃過飯,天色晚了下來方才走了。
等房間裡空空的,少了少年的快語,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下來。
“世子也太莽撞了。”一旁一個丫鬟輕輕地走過來,見戚顏坐在椅子裡,撐著下顎看著戚恪離開的方向微笑,不由對戚顏低聲抱怨說道,“這樣得罪了公爺,恐怕也要得罪太後娘娘和陛下,又有什麼好處不成?世子口口聲聲讓姑娘不要嫁給陛下,說起來輕巧。那可是皇後之位啊!”
她憂心忡忡,很擔心戚顏被弟弟說動了心,真的不嫁給陛下。
“姑娘,咱們見好就收吧。”她勸著說道。
戚顏抬頭,靜靜地看著這個美貌如花的丫鬟。
“金環,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今日你沒有進宮,沒見到太後與陛下是怎麼偏心的。若不是有王爺說了公道話,恐怕姑娘都要被他們顛倒黑白了!”
今日跟著戚顏進宮的丫鬟快步過來,見這名叫金環的丫鬟竟然在勸戚顏見好就收,原諒皇帝,不由憤慨地說道,“陛下眼裡心裡都是大姑娘,心底認定咱們姑娘是個狠毒的人。憑什麼還讓姑娘嫁給他?”
“不過是陛下喜歡大姑娘罷了。做皇帝的三宮六院,這本就是正常的事。就算沒有大姑娘,那也有彆人。就比如如今,宮裡還有張美人,還有羅美人呢!可姑娘嫁過去是什麼身份?是中宮皇後娘娘!何必與大姑娘不依不饒呢?反正陛下就算不喜歡大姑娘,也會喜歡彆人的呀!”
叫金環的不由急了,忙對戚顏說道,“姑娘也想想!陛下喜歡的女子再多,可姑娘才是正宮皇後……”
她說的每一句話都仿佛很有道理。
可戚顏為什麼要為了皇後的虛名就忍耐著所謂的皇帝三宮六院,心有所屬。
嫁他一次,忍受一次就足夠了。
她隻看著這個叫金環的丫鬟,看著她說道,“我從不在意後位。若你想服侍一個做皇後的主子,怕是我不能做到。”
金環,還有今日進宮的銀環,都是從小服侍她長大,前世與她一同入宮的心腹。
在她的心裡,陪伴了她十年歲月的這兩個女孩子都是她心裡很重要的人。曾經,因後宮清冷,她想要送她們出宮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