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高地揚起了頭,沒有半分畏懼與氣弱。
見她在魏王的身邊竟敢抖起來了,承恩公臉色陰沉。
“父親不必惱怒,今日我回府,不過是要搬家,日後父親不必日日見到我,想必心情會更順暢。”
見到承恩公思索的目光落在自己與魏王的身上,顯然猜忌自己是不是背叛了戚家,戚顏就忍不住想笑……她為什麼不能背叛戚家呢?
難道戚家還有什麼可留戀,需要守護的麼?
或許魏王說的對。
她離開戚家不是自私。
而是更愛惜她自己罷了。
所謂為了家族付出一切,於如今的戚顏想來,都像是笑話。
日後,還是請戚鸞為戚家付出一切吧。
“搬家?你在說什麼?”承恩公一愣,臉色難看地對戚顏說道,“你為人這樣小氣刻薄?不過是不如你的意,你就要離開戚家,離開自幼將你養大,教養你的父母家族?你的母親尚在病中,你不知體恤侍奉,卻要離開她,讓她日日因你以淚洗麵?好個不知感恩的畜生!”
“她是你的女兒。”魏王突然開口說道。
“什麼?!”
“她是你親生骨肉,她如果是畜生,你是什麼?”魏王向前一步,在戚顏詫異的目光裡微微將她攔在自己的身後,看著不敢置信的承恩公,盯著他那人到中年卻依舊英俊的臉緩緩地說道,“在本王的眼裡,她的品行比你們高潔多了!穢亂後宮都被當做你口中的小事,可見整個承恩公府都是寡廉鮮恥之徒!本王隻慶幸長安郡主良善高潔,見不得你們府中魑魅魍魎,不屑與小人為伍,因此搬出承恩公府。”
戚顏目瞪口呆地看著魏王高大的背影。
承恩公被這一連串的辱罵砸得臉色鐵青。
在朝中罵他還不夠,如今追到家裡繼續辱罵?
“王爺,你敢羞辱戚家!”
不說戚太後,隻說承恩公府戚家,那也不是尋常百姓。
魏王,先皇當年那麼厭惡的血脈低賤的一個兒子,怎麼敢羞辱戚家?!
“本王的確是在羞辱你。”魏王誠實地說道。
戚顏美眸瞪圓,看著如此誠實的魏王。
“你!”
“有這樣無恥的父親,沒臉沒皮的母親,還有一個淫奔入宮的姐姐,戚顏替你們遮掩這麼多年,如今本王看不下去。戚顏!”
他微微側頭,對動了動嘴角不知該說什麼的戚顏說道,“你去收拾東西。誰敢在你的麵前說是非,阻攔你,本王饒不了他!”他側頭的時候,帶來的幾個王府侍衛已經簇擁在了戚顏的周圍,把戚顏嚴嚴實實地保護了起來。
一時之間,那些經曆過邊關殺伐的侍衛身上的氣勢壓得承恩公府鴉雀無聲。
“王爺還要在戚家放肆麼?!”
“嗯。”魏王點了點頭,依舊是誠實的,全然沒有虛偽與心機。
他隻對戚顏說道,“彆怕。有我在,誰也動不得你。”
戚顏要離開承恩公府,也未必那麼容易,畢竟承恩公夫妻不可能眼睜睜地看她悠然離開,自己開闊天空。
可是當魏王在,那曾經要艱難,要抗爭,要據理力爭,要對峙的艱難,全都不見。
戚顏的眼眶微微泛紅,低低地應了一聲,眼見魏王依舊與承恩公對視著,她心裡感激,轉身帶著魏王的侍衛一同回了自己住著的院子。
院子裡如今也緊張得不得了,一向服侍她的丫鬟婆子都不安地守在門口,顯然與承恩公的衝突她們已經知道了。
“姑娘,還是不要和公爺爭執吧。大姑娘就要做皇後了,往後姑娘不是要在大姑娘手底下討生活?算了吧,好好與大姑娘做姐妹,往後大姑娘也不能忘了姑娘呀!”金環慌慌張張地上前,因有殺氣騰騰的侍衛在,她不敢與戚顏近身,隻遠遠地站著,飛快地低聲說道,“好歹,好歹也彆激怒了大姑娘吧!”
她看起來都是為戚顏著想。
可戚顏卻知道,金環怕的不是她激怒戚鸞以後被戚鸞打壓。
金環怕的是,戚鸞對戚顏的怒氣日後牽連到她的身上。
她沒有理會金環,目光在不安的丫鬟婆子中掃過,誰忠心,誰是承恩公夫人安排的人心裡有數,隻挑了真心的幾個命她們將自己用過的東西全都收攏整理起來,一樣都沒有落下,也不在意金環躲躲藏藏沒有跟著自己,撇下她,就帶著那幾個丫鬟往前院來了。
這整理的時間也不短,魏王卻依舊站在承恩公府的前院。
承恩公哪怕在家中一向說一不二,可在魏王的麵前顯然也不算什麼。
他拿魏王無可奈何,臉色鐵青,目光已經帶了殺氣。
魏王卻置之不理,直到聽到腳步聲看過來,當看到戚顏帶著幾個丫鬟婆子,身後還跟著幾架裝得滿滿的馬車過來,他緩和了嚴肅的臉,看著戚顏許久,對她努力露出了一個幾乎看不見的笑意。
“回家了。”他對戚顏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一下璿和五音不全的鳥的地雷麼麼噠^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