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要表達關心, 表示要同甘苦共患難的難能可貴的感人時候,卻被王棟這麼噎了一句,一時之間, 王夫人和她身邊的美貌少女都被王棟噎住了。
顯然,她們都沒有想到王棟竟然會說出這樣犀利的話, 好半天, 到底那美貌的少女不安地轉移了目光,王夫人卻已經理直氣壯地說道,“不是讓兒子們去照顧你了麼?醫館,醫館裡都是男人, 咱們這些婦道人家出出進進, 成何體統?!”
她自然是要守女子安居內宅的規矩的。
王棟閉了閉眼睛。
“咱們出身邊關,哪裡有那麼多的破規矩。早些年在邊關的時候,難道你們不也在外走動, 到處說笑?到了京都, 你倒學了循規蹈矩了。”
邊關民風強悍, 沒有那麼多男男女女的說道,雖說來了京都不守規矩,到處女子說笑, 的確會讓人講究。可如今是什麼情況?自己在丈夫在醫館裡受苦, 做妻子的, 做養女的就口口聲聲講究男女大防,連麵都不見一個?
他看著麵前一臉不認同自己的妻子,皺眉說道,“回去吧。彆讓我說出不好聽的話來!”
到底是自己的妻子,背後教妻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他不想當眾口出惡言給妻子沒臉。
“我也是入鄉隨俗呀。你就因為這點小事怨我怪我?”王夫人張大了眼睛, 見兒子們緊張地看著自己,她不由拔高了聲音大聲說道,“我日日為了你忙前忙後,為了你到處與那些官宦夫人小姐的打交道,你以為很輕鬆麼?你如今嫌棄我不把你放在心裡?可我這不都是為了這個家,為了你,為了孩子們麼!”
她如今也忙著交好京都的官宦勳貴女眷。
這京都那麼多的達官貴人,不好好交好幾番,日後怎麼有更多的前程?
她瞪大了眼睛,不明白地看著王棟。
王棟深深地看了一口氣。
“讓郡主看笑話了。彆因為我家裡的事讓郡主跟著受累。老大,”他就對一旁的長子說道,“送郡主進去。”
他堵在大門口,隻讓戚顏與自己的兒子一同往魏王府裡去了。
瞧見戚顏顧及王棟的顏麵,沒有說什麼就往裡頭去,那日被喚做阿嬌的少女到底忍不住,大聲說道,“她不能進去!”
“王爺的王府,輪不到你做主!要麼你就現在給我回去,要麼,等回頭我送你回邊關!”
王棟訓斥道。
“那怎麼行。阿嬌怎麼能回邊關。”
“有什麼不能回去。我看在你的麵子上,養了她十多年,可她半點沒有感激。口口聲聲王爺王爺的,可你有沒有想過,我受傷的時候,她不知道死到哪兒去了!”
王棟正盯著阿嬌,見阿嬌羞憤交加,紅著眼眶看著自己,不耐地說道,“沒血緣沒關係的丫頭,我養了你,如今反倒我對不起你了?”他顯然因自己這些天身在醫館,可妻子與養女卻置之不理,半點沒有去看望照顧他不滿。
眼下大門口正沉默的時候,戚顏就見從王府裡,魏王快步而來。
他誰也沒看,快步到了戚顏的麵前,繃緊了嘴角輕聲問道,“你怎麼來了?我在宮裡鬨出些事,如今外頭正亂著。你回去吧,彆連累了你。”
他恐怕會被人攻殲彈劾,一個不小心就要萬劫不複,自然是不想連累了戚顏。
隻是他身在這樣危險的時候,卻隻想讓她從漩渦裡出來,戚顏心裡酸澀,隻抬頭看著他英俊的臉,緩緩地說道,“我過來瞧瞧你是否安好。”
“我沒事。”魏王飛快地說道,“讓王棟送你回去。你……”他垂了垂眼睛輕聲說道,“你以後不要再來王府。”他依舊想要保全她,戚顏卻隻是笑了笑,對魏王問道,“因此,是你請成王告知我,說宮裡的事與我無關?”
見魏王高大的身體微微顫了顫,戚顏溫和地繼續說道,“你想要我置身事外,裝聾作啞。”
“這事本就與你沒有關係。”
“你殺了的是金環,為了的是為我出頭,怎能與我無關。”
“我與陛下的恩怨……”
“你曾經說你有了心上人。你說會不惜一切保護她,不會傷他的心。”
戚顏沒有心情與魏王因為這些猜測糾纏下去。
見魏王被自己打斷,詫異地看著自己,她仰頭,看著頭上的天空,眼眶酸澀,想到了前世很多很多,有些說不出口,卻還是執著地問道,“你心裡的那個人……是我麼?”
這樣直截了當的詢問,沒有半分遮掩與婉轉,直接坦誠詢問到了魏王的麵前,魏王那一刻英俊沉穩的臉頓時生出幾分慌亂。
那一刻他身體繃緊。
明明在戚顏的麵前,卻仿佛窒息了,想要轉身逃走。
明明他是那麼強勢的人。
可是這一刻,卻生出幾分弱勢與倉皇。
甚至連正不耐煩地要把家裡人給趕走的王棟聽到溫柔和順的戚顏問出這麼不客氣的話,也轉頭驚呆了。
他看了看渾身緊繃到極點的魏王,又看了看收回目光,對魏王微微笑了笑的戚顏,想要說點什麼,卻轉頭隻對身邊同樣目瞪口呆,之後兩眼放光的兒子們說了幾句。
就見幾乎是那阿嬌美貌的臉漲紅,怒氣衝衝地瞪著戚顏,仿佛戚顏是勾引魏王的狐狸精,她就要跳起來給戚顏好看與她爭執的瞬間,兩個少年撲過去,一個拉住不敢置信的王夫人的手臂,另一個不那麼客氣地大手捂住阿嬌的嘴,一把把美貌豔麗的少女給捂著嘴拖出了王府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