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詫異地看著抓著自己的這兩隻手。
魏王阻撓他, 他並不覺得意外。
魏王如今擺出一副對戚顏情深義重的模樣,就算沒有真心,也不會落人話柄, 讓人覺得他對戚顏是虛情假意。
可成王又是怎麼回事?
他打自己的兒子,和成王有什麼關係麼?
成王一向不喜承恩公府, 就算是對承恩公都沒有什麼話說,他想要護著戚恪?
“父親!”
就在承恩公覺得成王未免有狗拿耗子的時候, 戚恪的手臂之下, 已經探出一個小腦袋。
阿絮雪白的臉可憐巴巴地看著成王。
成王目光落在戚恪護著阿絮,而阿絮下意識地把一雙小小的手搭在戚恪的手臂上的樣子。
他不動聲色地縮了縮眼睛,卻隻當做沒有看見, 看向正因這稱呼而露出幾分驚訝的承恩公。
“你想做什麼?”成王隻問承恩公。
承恩公卻不敢置信地看著阿絮。
畢竟,雖然京都如今都流傳說成王府的壽安郡主很親近長安郡主戚顏,可承恩公到底是男子,從未見過阿絮,本不知道這個突然多管閒事冒出來的丫頭就是成王愛女。
如今,且見阿絮見成王來了仿佛來了靠山,承恩公頓時就明白了,成王為什麼要出來阻撓自己。
怕是恐他遷怒傷了壽安郡主。
如今的形勢, 他也不可能對戚恪再出手了,隻能勉強掙脫禁錮收回自己的手, 感受著手腕上的劇痛,對成王說道, “我並不知道這位是壽安郡主。若有冒犯, 還請王爺海涵。”
雖然心裡恨極了成王把魏王給召回京都,還給予兵權,可承恩公麵對成王的時候, 卻絕對不會無禮到被人找到話柄。
他聲音淡淡的,卻並不失禮,成王也不在意他是否裝模作樣,隻直接問道,“你想做什麼?”
這已經是成王第三次問了。
他眼裡的殺氣,讓承恩公心裡咯噔一聲。
“王爺,我不是要冒犯郡主。我是想……”
“想什麼?打兒子?戚恪出生入死才回來,與朝廷有功,就憑你,也想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我看你是想打朝廷的臉!”就在魏王想要冷笑開口的時候,成王已經冷冷地對承恩公說道,“就算他是你的兒子,可本王見你這些年也不像是個做爹的。都說父慈子孝……你這做父親的全無半分慈愛,難道還想讓兒子孝順你,受你的打罵?你以為你是誰?”
成王見阿絮雖然驚魂未定,可剛剛躲在戚顏與戚恪姐弟羽翼之下並沒有受到傷害,麵容微微緩和,可對承恩公卻越發不客氣起來。
承恩公目瞪口呆。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成王。
成王說的這是人話麼?
什麼叫他不像是個做爹的?
“王爺,戚恪是我的兒子!他雖然於朝廷有功,可功勞微末,難道這麼點小功勞尾巴就想翹到天上,連生父生母都不放在眼裡,就可以不孝,不敬長輩不成?!”
承恩公不能相信成王竟然為戚恪說話,成王的目光卻隻落在戚恪的背上。
見他正連聲追問戚顏與阿絮有沒有受驚,與阿絮磕磕巴巴地說著話,他平靜地對承恩公說道,“他的功勞的確微末。可你有麼?”
“什麼?!”
“他好歹還知道為朝廷立功。你呢?你可保家衛國,保衛百姓安危片刻?”
“王爺,我在朝中數十年,我的功勞……”
“你在朝中數十年,既然有功勞,說給本王聽聽。”
這不是胡攪蠻纏麼?
哪怕承恩公臉皮再厚,一時也沒有辦法自吹自擂。
更何況,他這麼倉促,能想到自己的什麼功勞?
見成王與自己這樣歪纏,承恩公氣得渾身發抖。
他想不明白怎麼了。
不過是想尋戚恪的晦氣,打壓他,讓他知道厲害生出敬畏,之後好能聽話守護戚鸞。
可成王為什麼要跳出來?
他什麼時候開始,對戚顏姐弟這樣關照?
是皇族妄圖分化戚家的陰謀,還是魏王在成王的身邊說了什麼?
“既然你說不出來,那就算了。本王也不想聽。你回去吧。日後,不要讓本王再知道你來長安郡主府……還有陸安他媳婦的娘家。”
成王頓了頓,想到戚茹與阿絮倒是也要好。
托戚茹嘴饞的福,阿絮也被帶著胃口好了,吃飯香甜許多,如今氣血也更好些,成王就將戚茹母女也算在其中,免得日後戚二老爺再去尋戚茹的晦氣。
這樣庇護,更讓承恩公心中驚疑不定,也不知皇族到底存著什麼陰謀,如今專門拉攏與承恩公府不睦的幾個戚家人。
可在成王微微抬眼看向自己,承恩公到底咬了咬牙,深深地回頭看了一眼扭頭看著自己,英俊年少的戚恪,冷冷地說道,“你要記得,你是戚家人,一筆寫不出兩個戚字!”
“這話,父親回去說給三叔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