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沒有想到,日後與王兄之間還要多了這樣一層關係。”雖然魏王在皇帝的心裡也不怎麼樣,可如今還是承恩公更可惡些,皇帝思前想後,決定對魏王施恩,讓他對上承恩公好坐山觀虎鬥,便歎了一口氣說道,“隻是朕與王兄越發親近,承恩公大人恐怕不能把王兄視作女婿。他對表妹一向刻薄,朕真是擔心。”
這麼粗糙的挑撥離間,還沒有被魏王放在眼裡。
魏王看著這個可笑的,所謂帝王心術其實也不過如此的弟弟,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在承恩公的心裡,自然隻有陛下這麼一個女婿。”他本就不是什麼善良的人,眼見承恩公之前算計戚顏姐弟那麼些,如今,皇帝又是這麼無恥可笑的嘴臉,心裡冷笑,隻伏低了身體,在皇帝急忙要躲開的動作裡,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隻是在承恩公的眼裡,與其有個做皇帝的女婿,不如有個做皇帝的外孫,陛下,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既然皇帝拿這種歪門邪道來拉攏他,他不介意用歪門邪道給皇帝心裡加點料。
皇帝不是個好東西。
魏王自認自己也不是正人君子。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讓皇帝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他震驚地看著嘴角帶著笑意的魏王。
“你這話何意?”他隻覺得心坎兒裡冰涼涼的。
哪怕心裡已經明白了魏王的話,可在這一刻,皇帝也覺得渾身發冷,甚至生出幾分恐懼。
魏王的話,就像是一把毒刺,一下子刺到了他的心坎兒裡。
魏王卻不準備和他說得更清楚明白。
自己去想,自己去恐懼去吧!
“究竟是何意,陛下心裡知道。”他站直了身體,看了一臉恐懼的皇帝片刻,這才轉身與戚顏一同離開。
等他們出了皇帝的宮中,戚顏就覺得皇帝的臉色格外奇怪,那蒼白之中又生出恐懼憤慨,頭上密密麻麻都是冷汗的樣子,顯然皇帝是被魏王給嚇住了。她不由對魏王問道,“你對他說了什麼?怎麼把他嚇成那樣。”
“我對他說,恐怕承恩公更想做皇帝的外祖父,而不是皇帝的老嶽父。”
魏王在戚顏的麵前從不說謊敷衍,見戚顏疑惑,便跟她說道。
這話,讓戚顏忍俊不禁。
“這話讓他聽到耳朵裡,恐怕皇後要過不下去了。”做皇帝的自然多疑,更何況,承恩公擺出一副不把皇帝放在眼裡,權臣囂張的樣子,皇帝心裡本就不悅。如今,聽到這話,他還敢去寵愛戚鸞?
隻看皇帝那一副自私虛偽的樣子就知道,如果妨礙到他,威脅到他,他翻起臉比翻書還快。
隻要忌憚了戚鸞,他就不會再與戚鸞回到曾經恩恩愛愛的歲月了。
見她笑了,魏王也微笑起來。
如今已經過了聘禮,在宮中就不必顧忌什麼,他輕輕地抬手,將戚顏鬢角被風吹開的發絲撫平,對她柔聲說道,“他和皇後之間也不過如此。口口聲聲說心愛她,也抵不過他自己更要緊。”他知道戚顏不會覺得他剛剛挑撥是下作的事,在戚顏的麵前很輕鬆。
這樣被包容,被認同的滋味,讓魏王隻覺得滿心溫暖。
“承恩公的日子也要不好過了。”戚顏的確覺得魏王這手段算不上下作。
皇帝與承恩公又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光風霽月的手段,戚顏都怕他們看不明白,消受不來。
不過,打從與魏王定親之後,她覺得和他之間的氣氛似乎不一樣了。
更親近些,也更默契些。
“隻有讓他們都忙起來,才不會去叨擾我與阿恪。”她很願意見到皇帝與承恩公父女之間窩裡反。
且聽說承恩公夫人被禁足在府中,那府裡如今是寧氏當家,戚顏就覺得好笑極了。
她做女兒的,都沒有想過解救自己的母親,旁人就更彆提了。
戚皇後在宮中失寵,每天傷心欲絕,又驟然發現皇帝對自己越發冷落,驚惶不安的時候,承恩公也察覺到了皇帝在朝中對自己仿佛更加排斥的態度。
有幾件朝政,都本該是承恩公的差事,可皇帝寧願命旁人去,也絕對不將事情交待給承恩公。
這無形中讓人明白皇帝在厭棄承恩公,哪怕承恩公在朝中經營幾十年,根基深厚,暫時不會傷筋動骨,可也讓承恩公心裡生出不妙的感覺。
朝中不順,且又要憂心戚鸞,承恩公分外覺得壓抑。
就是在這個時候,寧氏款款而來,見承恩公臉色陰沉,她露出端莊的笑容,上前來給承恩公輕聲說道,“表哥,皇後娘娘在宮中孤立無援,恐怕不是太後與四姑娘的對手。”
“你的意思是……”承恩公麵對寧氏,總忍不住在她溫柔端靜的臉上打轉,聲音也下意識地柔和了幾分。
“不管怎樣,也得讓皇後娘娘生個皇子!母以子貴,子以母貴,有了嫡皇子,憑日後多少嬪妃得寵,也沒法子撼動咱們皇後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