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 我一直都記在心裡。當年那兵部侍郎並不無辜,可我遠隔萬裡卻知道,必然還有旁人。”
魏王見戚顏關心, 便對她輕聲說道,“我給王叔書信了幾次, 王叔就命人繼續私下在查這件事,去年的時候, 王叔把這件事查了個水落石出, 給我寫信。我就說,若是等我回京,我來做惡人, 把這件事給揭出來。”
去年的時候,成王就微微露出要他回京的意思。
魏王不在乎做惡人。
他便和成王說,自己來得罪戚太後與皇帝。
因知道,這件事一旦涉及到戚家,那皇帝必然臉上無光。
畢竟,當初戚三老爺是戚太後與承恩公保舉上來,任命到戶部,小皇帝當初也是點頭答應了的。
在皇帝的眼裡, 戚家是“自己人”。
比任何人都用得放心。
所以,戚三老爺得到這個位置, 皇帝是很高興的。
正是因知道這件事涉及到宮中與外戚,魏王才要回京以後去揭穿。
他也算是苦主。
畢竟當初那些流落在敵軍的兵甲, 的確給他麾下的將士造成了傷害。
至於成王……他如今在皇族中很有話語權, 因此很多年不怎麼在朝中發表意見,免得露出什麼傾向。
魏王本想著不必讓成王開口,免得讓人覺得成王是對皇帝不滿。
他求了成王, 也命人繼續與成王一同搜羅曾經的一些證據。
如今證據都已經整理得差不多,正想彈劾戚太後的時候,卻萬萬沒有想到,成王竟然搶在自己的前麵對戚太後發難……他一個先皇的弟弟,是當年先皇駕崩之前拉著手請他萬萬護著幼子的重臣,本該全力護持,可如今卻似乎與太後翻了臉。
想想那時自己在朝中不敢置信的表情,還有成王甚至對皇帝說,“太後與承恩公任人唯親,可陛下難道不知戚三性情?陛下也有識人不明的罪過。”
這樣連著皇帝一同譴責,皇帝當朝就惱了。
本來,聽到有人彈劾戚太後,皇帝的心裡還是有點高興的。
可想到這些事牽連到自己,皇帝臉上無光。
他如今已經是有了權柄的皇帝,成王怎麼能這麼不給他麵子呢?
非要把從前的事翻出來,到底是想做什麼?
皇帝勃然大怒!
他就和成王在朝中爭吵了幾句。
當然,所謂的爭吵,隻不過是皇帝大聲嚷嚷,成王冷淡地聽著罷了。
可這也讓朝中很緊張了。
戚顏揉了揉眼角。
前世是魏王揭露這件事,這輩子,怎麼成了成王了?
想來,見魏王這苦主要出頭,成王隻需要為他撐腰,並不需要卷著袖子自己上。
“那你怎麼說?”
“除了‘附議’二字,我還能說什麼?”魏王無奈地說道。
因已經訂了親,有了名分,他與戚顏便親近了許多。
眼下他靠在榻上,伸手,輕輕攬住戚顏纖細的腰肢,把她攬著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下意識地拿下顎蹭了蹭她帶著淡淡清香的發頂,輕聲說道,“不管我與王叔誰先開口,另一個也必然會是支持的人。我自然支持王叔。”
雖然皇帝和成王在朝上當朝就爭執起來,可他卻必然站在成王這一麵。
更何況,這件事沒有人站皇帝。
既然有證據表明,當初戚三老爺,還有一些旁人是漏網之魚,那如今,自然還是要繼續追究。
皇帝拂袖而去。
成王回了成王府,魏王就來了戚顏這裡。
戚顏輕歎了一聲。
她不知怎麼,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你說,你和王爺說好了,這件事你來提。卻沒想到王爺今日搶在你之前發作,是不是這樣?”
“是。”魏王緩緩點頭。
戚顏便沉吟起來,半晌,才繼續說道,“宮裡……是不是有王爺的人?”
成王突然發作,讓她心裡百思不得其解之後,突然就想到了曾經的一件事……她曾經與魏王私下裡說的話,成王卻全都知道,可見成王的消息很是靈通。
既然如此,那那一日在宮中戚妃與她爭執阿絮婚事的時候,成王是不是同樣也知道了?
她當初隻把戚妃與戚太後各自謀算阿絮的事說給魏王聽,想讓魏王給阿絮報仇。
可如果宮中也有成王的耳目,而成王並沒有通過她,就已經全都知道了呢?
阿絮是成王的掌珠。
也是成王的逆鱗。
她想著在宮中成王曾經跟戚恪說的那些關於子嗣的話,便有些了然了。
魏王聽了她的意思,便思索起來。
“王叔當年管著不少事,宮裡他的人的確不少。”魏王想來想去,也覺得隻有這一個原因。
雖然說當年的舊案必然重提,可成王並不需要做這個急先鋒。之所以他開了口,那八成就是因戚太後算計阿絮,讓他實在無法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