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四下無人, 可到底是在宮裡。
薄唇在戚顏的嘴角一觸即分,魏王克製地放開她,看著她的眼睛露出淺淺的笑意。
那是戚顏覺得魏王露出的, 最好看的笑容。
那麼淺淺的淺褐色的眼睛,卻露出了真切的溫柔, 倒映著天光,清澈得仿佛少年。
“咱們回家再說。”
戚顏紅著臉說道。
或許是因她說了“回家”二字, 魏王的眼睛越發明亮。
他走在戚顏的身邊, 護著她,又忍不住輕輕地握了握戚顏的手指。
“這世上的女子,隻有你能這樣叫我。”
“那其他女子可以叫你一聲王爺了麼?”戚顏帶著幾分調笑地問道。
“不行。”魏王頓了頓, 對戚顏說道,“除了家中長輩,我不喜歡任何女子與我有牽扯,叫王爺也不行。”
若是皇族長輩,勳貴女眷,這樣叫他也無妨。
不過如果是想攀附他的女子,那魏王是很不喜歡聽到有人嬌滴滴地叫自己的。
看到戚顏笑了,他也覺得心裡歡喜起來。
“日後也這樣叫我吧。”
他再三要和戚顏要一個承諾。
戚顏微微點頭。
“好。”他們都是要做夫妻的人。
既如此, 為何不能叫他阿嘯呢?
更何況,戚顏感受著魏王握緊了自己指尖兒的大手, 心裡輕輕歎息。
這世上,如今還能這樣喚他的, 除了如成王這樣的皇族長輩, 又還能有誰?
或許,成為所有人眼中的“王爺”,對魏王來說同樣是孤獨與傷感的。
他不是誰的“阿嘯”, 最終,隻成了旁人口中的魏王,或許,還是前世的“陛下”。
也不知道因為什麼,戚顏隻覺得心裡淡淡的心酸。
“如果我早一些……”如果她早一些這樣喚他就好了。
那樣,他會覺得更幸福吧。
“現在也不晚。”哪怕戚顏說得含糊,可魏王卻敏銳地感受到戚顏到底是在說什麼,輕聲對她說道,“你我有一輩子要過,咱們往後的日子長著呢。”
他嘴角微微揚起,強壯的身體也變得輕鬆起來,戚顏怔忡片刻,也覺得自己矯情了,便笑著點了點頭。
“你說的對,咱們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他們一同往家裡去。
郡主府上,自然很溫馨,也沒有吵架。
倒是皇帝,又在宮裡和戚皇後爭吵,隻恨戚皇後恨得眼睛流血,再加上戚太後也不知因為什麼,和突然進宮的寧氏在後宮狹路相逢……要說從前還覺得寧氏人不錯,那打從寧氏在宮中站了隊,旗幟鮮明地擁護戚皇後,戚太後哪裡能容忍這樣的人,也不在意寧氏依舊對自己端莊恭敬,就在後宮大庭廣眾之下,鄙夷地把寧氏訓斥了一番。
什麼“既然做過外室,就該有自知之明,宮裡也是你這種人配進來的?”,還有什麼“外室就是外室,下賤就是下賤,進了宮,宮裡都因你汙穢十分!”。
寧氏雖然也知道戚太後的性情,可卻也想不到能受到這樣的羞辱!
戚太後在後宮無數人的關注之下羞辱她,簡直就是把她那身光鮮的華服給扒下來,赤/條條地讓人看見她的那些不堪。
打從她做了戚二老爺的正室,哪裡還被這樣羞辱過!
那一刻,看著戚太後居高臨下地羞辱自己,而無數的宮人,內外命婦都看著,寧氏在那無數的目光裡才深深地明白。
戚家的女人都是一路貨色!
戚顏,戚太後……這是想羞辱她就羞辱她,完全不給她半點臉麵。
甚至如今想想,戚顏還算溫柔。
哪怕知道她是個什麼鬼東西,可也沒有這樣大聲羞辱。
因在宮裡被辱罵一番,寧氏回了承恩公府就病倒了。
因她大病一場,承恩公還因此進宮,又與戚太後爭執了一番。
戚太後見他為了個弟妹進宮與自己爭吵,也氣了個半死,又對承恩公這位弟妹出頭的舉動橫加嘲諷.
這一回,可不是戚三太太那隻能在戚家流傳的流言蜚語了,從戚太後嘴裡說出許多關於承恩公與寧氏的話來這還了得?
不多幾日,承恩公關了妻子,寵愛弟妹的流言就滿天飛了!
承恩公從沒有覺得日子這樣難過。
前朝,有成王與魏王要清算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