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耳光響亮, 猝不及防間啪地抽在承恩公夫人最近格外憔悴的臉上。
感受著臉上火辣辣的劇痛,還有程氏咬牙切齒地說著那些無情的話,承恩公夫人捂著臉, 不敢置信地看著程氏。
“你,你怎麼敢打我?”
“不僅敢打你, 而且還敢打你兩次!”
程氏說完,又反手一耳光, 抽在承恩公夫人另一邊的臉上!
承恩公夫人被這麼大的力道打得踉蹌了兩下, 翻倒在一旁的椅子裡爬不起來。
“舅母……”戚顏忙上前扶住程氏,遲疑了一下低聲說道,“仔細手疼。”
程氏抬頭, 摸了摸戚顏的臉頰,柔聲說道,“好孩子,我和你外祖母都知道,你受了委屈,卻不是個愛爭愛抱怨的。可你不與她計較,是你身為晚輩孝順知禮。在我的麵前,她又算什麼!”戚顏哪怕痛恨極了承恩公夫人, 可到底是做女兒的。
做兒女的,有倫常孝道在, 怎麼能打自己的父母?
因此,哪怕承恩公夫人不乾人事, 可戚顏最多也隻是對她置之不理而已。
可程氏卻沒有這個顧慮。
她是承恩公夫人的嫂子, 又不是晚輩,難道要打她,還要看日子不成?
承恩公夫人自己不撞過來, 她或許還不可能打上承恩公府的門上去。
可既然她自己過來了,不給她兩巴掌給她,程氏隻怕回去了婆婆都要罵她。
“你怎麼敢打我,你,你……我要告訴母親去!”承恩公夫人被自己的嫂子打了,哪裡受得了,頓時哭了起來。
“你告訴母親?你以為你在母親的心裡還有容身之地?母親如今恨極了你,你還在做夢呢!給我們丟人就算了,左右如今我們在外任上,少有人知道你在京都乾的破事,眼不見心不煩。可你的孩子們呢?虎毒不食子,你怎麼能對自己的兒女這樣狠心!”
“我怎麼狠心了?我含辛茹苦養大了他們,他們難道還要恨我?”
“阿顏的婚事是怎麼回事?他前頭媳婦生的那個奪了她的婚事,把她置於死地,你還幫她踩一腳咱們的阿顏?”
這些事,戚顏沒有和外祖家說過,恐讓外祖家擔心,可京都鬨得沸沸揚揚,隻要有心,派人來京都問問就全都知道。
等知道那什麼戚皇後進宮帶了很多的嫁妝,程氏就知道,這八成就是小姑子給準備的。
知道了這些,程氏氣了個半死。
繼女搶了親生女兒的丈夫,她還歡天喜地地給繼女準備嫁妝,不為自己的孩子張目。
這乾的是人事嗎?
“阿恪去了邊關,又訂了親,你見了我,半句都沒有放在他的身上,口口聲聲都是爭風吃醋。”戚顏大婚,戚恪離京,定親,這對於一個母親來說都是大過天的事。
可見了她,承恩公夫人嘴裡說什麼求她做主,要做主的卻隻是一個什麼女人。
程氏就知道,不給她幾耳光,她都要上天了!
“你以為孩子們都是好的,不願忤逆你,你就能欺負他們,想要踩著他們?我告訴你,你做夢!”程氏指著哭哭啼啼的承恩公夫人,眼神冰冷地對她繃著臉說道,“我還沒死呢!由不得你們作踐他們!我千裡迢迢回京都,一則是來看阿顏大婚是否幸福,另一則,就是為了來告訴你,彆以為沒有人治得了你!”
她可不是晚輩。
承恩公夫人往後再敢鬨幺蛾子,往後想壞了戚顏姐弟的幸福,她就不客氣了。
宮裡那位,她奈何不得。
可收拾承恩公夫人,誰也攔不住她。
戚顏看著程氏,不由眼眶紅了。
“舅母……”
“沒事。她不乾人事,你也不必在意她。往後你就好好做你的魏王妃,還有……”因想到戚恪定親,程氏緩緩走到承恩公夫人的麵前俯身抓著她的手臂,不在意她的痛呼還有眼淚,隻冷冷地說道,“往後,要是讓我知道你敢充婆婆的款兒,轄製你兒媳婦,不用等王爺過來砍了你,我和母親,就把你出宗!”
承恩公夫人再可惡,娘家再對她疏遠排斥,也沒有把她出宗。
因為對一個女子來說,出宗是很殘酷的事情,
哪怕她已經出嫁,有了夫家,也有了兒女,可被娘家出宗,那也成了無根的浮萍。
承恩公夫人不由瞪大了眼睛,顧不得手臂的劇痛,不敢置信地看著程氏。
“不,你不能!”做了出宗女,那名聲敗壞不提,而且斷絕了與娘家的關係,她在承恩公府哪裡還能活的下去?
丈夫不會把一個沒有娘家支持的女人放在眼裡。
下人就更不會了!
“嫂子,嫂子,我也是沒辦法呀!”承恩公夫人哭著想說自己這些年的心酸和委屈,程氏卻不想聽,提著她的手臂,命身邊的丫鬟一同與她拖著承恩公夫人就往魏王府外走。
待到了大門口,她停下腳步,看著在自己的拖拽之下狼狽得不得了的小姑子,冷笑著說道,“你那男人打得一手好算盤!以為阿顏做了魏王妃,得要臉,就把你丟到魏王府的門口,逼得阿顏見你,不見就是不孝,逼她顧忌名聲是不是?呸!他是個畜生,你為虎作倀,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做母親的,會不知道自己女兒的艱難?
她明明什麼都知道,知道戚顏麵對她總是弱勢的。
可承恩公一叫,她必然就會過來。